“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不嫂子刚一通知我，我就立马赶回来了。”林小苒就差没有明说了，她还要多快？
“你——”
林向东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皱着眉头拨了拨烟杆里的烟丝：“真的是养大了，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平时有事儿没事儿的，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当初不是你们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那都是你妈气头上说的话，你这孩子，怎么还跟自家人记仇呢？”
“我记不记仇，还不是得看你们做了什么事儿？”
“什么天大的事儿，让你心里一直不痛快，还跟父母记仇？闹来闹去的，你妈现在人都那样了，躺在床上的，你还说这些！”
“又不是我想说，话不都是你挑起的吗？”
“你！有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
林向东不满的敲了下手里的烟枪：“我们生你养你，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就一点孝心也没有，念那么多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说清楚了，从小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你们可没怎么养过我。”
林小苒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慢悠悠的道：“再者，生我，也不一定吧？”
“你啥意思！”
林向东脸色一变。
一旁被林向东吓到的周春艳和林小峰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没什么意思，不是说人病了，不行了，人呢？”
亲生不亲生的，问王野菊这个当事人，就最清楚了。
林向东看了她好一阵。
才回答道：“在里屋。”
林小苒直接推开门，进了里屋。
“怎么回事？”
外面，周春艳捅了捅旁边的人。
林小峰：“我怎么知道？”
“小苒真的不是亲生的？”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
林小峰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屋里，听到林小苒进来，王野菊立马重新躺下，开始哼哼。
“哎哟，要死了，难受的要命了，天老爷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行了，别装了。”
林小苒忍不住打断了她。
她一回来，看到林向东坐在那里，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时候，她就猜到了，王野菊多半没什么事。
在路上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王野菊真的没撑住，没熬过这一劫，那她花点钱，帮她办点身后事也不是不行。
但眼下……
还是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王野菊这呼天抢地的哼哼中，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什么不好了，快不行了？
她甚至怀疑，周春艳上次来说，王野菊不好了，被批评教育傻了，人呆呆的，都是装出来的！
她是哪里露馅了？
王野菊偷偷摸摸的去看林小苒的脸色，发现她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她扒出来，看得透透的，让她少有的，有点不太自在。
“啥叫装，你没看到我难受的紧吗？”
“难受就去叫赤脚大夫，你光在这里哼哼有什么用？”
“叫赤脚大夫不要钱啊！”
王野菊本能的呛了一句回去。
林小苒：“嗯，我看你嗓门这么大，看来确实不用叫赤脚大夫了。”
“……也不知道怎么生了养了你们两个这样没良心的死丫头，一个嫁出去了，就不管家里了，一个偷偷摸摸的跑了，留了一摊子的事儿！”
一想到赔苟的家礼和钱，王野菊就心痛的不行。
林小芳那丫头也是，一直都没找到人，过年都没回来！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起码你看中的两个儿子都还在你身边，你将来靠他们就可以了。”
说完，林小苒还看了一眼睡在床内侧的林小军，他比千屿千浔大几个月，个子看起来倒是和千屿千浔差不多。
“咋了，你和小芳也是我生的，我想靠一下你们不行了？”
林小苒轻嗤了一声。
现在想到靠她们了？
以前偏心的时候，卖女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以后还要靠她们呢？
哦，差点忘了，她是卖了女儿，还想继续吸女儿的血，巴不得一直靠着女儿，贴补自己，贴补自己的儿子。
“咋了，我还说错了？”
“确实。”
林小苒点点头：“小芳是你生的，而我，就不见得了吧？”
“说的都是些啥话……”
王野菊声音不自觉的弱下来。
上次因为沈唳的逼问，她也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
她也怕林小苒知道真相了，就对家里不管不顾了，对此，她还担心了好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包括过年期间，都没有再去找过她。
这次实在是看她太久没回来了，就合计出来了这么个主意。
向东说的对，不管怎么说，小苒是他们带大的，哪怕没有生恩，那也有养恩。
既然有恩，哪能一脚踹开他们，在城里享清福的？
林向东：“啥叫小芳是你妈生的，你就不一定了，你在胡扯些啥？”
“我有没有胡扯，你们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
林小苒看向王野菊。
王野菊有点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你妈那是当时病糊涂了，瞎说的，你也信？”
林向东板着脸继续道：“村里人都知道你是啥时候生的，当初为了你，家里还拿着仅有的那点钱，带你去城里看病，换做别人家，一个丫头没了就没了，哪会这么费心费力的。”
小时候还有这么档子事儿呢？
她好像一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
王野菊：“是啊，你就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村里人都知道，你要是不相信，当时的接生婆我都能给你找来……”
“行了，亲不亲生的，也不重要了。”
就他们做的那些事儿，哪怕是亲生的，也就那样。
再说了，是不是亲生的，她心里清楚，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会儿在这儿又装什么亲情血缘的？
无非就是他们不想承认这个事情，想用亲情捆绑住她而已。
林小苒双手环胸：“说吧，你们这次又想干什么？”
大费周章的，把她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