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生涯结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闻予惜和柳叶音等人结伴出去玩了几天,一群朋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享受着步入社会前最后的狂欢。
玩够了,一行人回到帝都,当夜,在跃进集团旗下的某家高级会所里唱了一晚上的歌。
酒过三巡,闻予惜喝得微醺,靠在柳叶音肩上,面颊绯红,瞳仁蕴着一层水雾,唇瓣粉嫩,娇软可人。
“喝多了?”柳叶音给她倒了杯温水,问,“我叫你老婆来接你吧?”
“不用,我没喝多。”闻予惜轻轻一笑。她为人谨慎,绝对不会在公共场合放松警惕,自然不可能允许自己喝醉。
“那你玩够了没?”柳叶音打了个哈欠,“我好困,累了,咱们走吧。”
“嗯。”闻予惜直起身子,将酒杯搁在茶几上,笑着揶揄说,“我看你不是累了,是想女朋友了吧,我刚才可看见你和陈听钰聊天了。”
柳叶音踢了她一下,又羞又恼,骂骂咧咧:“烦人,知道你还说。”
她跟陈听钰刚捅破那层窗户纸,正式在一起,热恋期的小情侣蜜里调油,分开一秒钟都想得厉害,更何况一周不见。
闻予惜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可没有你这么厚的脸皮。”柳叶音翻了个白眼,“赶紧让你老婆来把你接走,讨厌鬼。”
闻予惜摇头晃脑,“我自己回去,我和明浅都老妇老妻了,没必要麻烦她。”
两人和同伴们打了声招呼,并肩离开包厢,乘电梯下楼,往会所门口走。路上,闻予惜听见一阵喧闹,拉住柳叶音,疑惑道:“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柳叶音一哂:“两伙人吵架呗,要么就是抓小三之类的,这种地方本来就是非多,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我的意思是,这声音是不是有点熟悉?”闻予惜歪头想了想,“像楚江,好像还有钱朗。”
“楚江?”柳叶音凝神聆听片刻,睁大眼睛,“真有点像,我去,咋回事,楚家最近不是和钱家起冲突了吗,长辈闹得很难看,他怎么敢来钱家地盘的?还和钱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闻予惜耸耸肩,“谁知道了。”
柳叶音起了八卦的心思,扯了下她的衣袖,笑着挑眉,“走,看看热闹去。”
闻予惜“啧”了一声,“少来啊你,我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就看一眼,又不进去。”柳叶音拉着闻予惜,循声找到一楼走廊尽头的包厢,于拐角处驻足,隐在阴影里。
……
包厢内,钱朗半边身子陷进沙发里,搂着新欢Omega,同一群狐朋狗友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与之相对的,楚江满脸屈辱,跪在房间中央,咬紧牙关,“朗哥,求你了。”
钱朗不耐烦地乜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张嘴咬住,冷冷道:“滚,别让我说第三次。”
楚江浑身颤抖,握紧双拳,自尊被践踏使他无比痛苦。他胸口起伏,对着钱朗磕了个响头,语气带上了哭腔:
“朗哥,求你了,我给你磕头,如果你不帮我,我们家就彻底完了,我哥会坐牢的!”
钱朗气笑了,“楚江,你贱不贱啊,楚凌以前是怎么对你和你妈的,你都忘了?居然还为他求情,真是蠢得没边。”
狐朋狗友们笑作一团,楚江羞愤难当,艰难开口:“就算以前他对我不好,但我们的父亲毕竟是同一个Alpha,我——”
“傻屌。”钱朗懒得听,吐了个烟圈,嗤笑打断他,“滚吧,死圣父,老子帮不了你。”
楚氏东窗事发的时候,钱染冬耳提面命,命令钱朗不许掺和此事,否则就断了他的零花钱,把他送到鸟不拉屎的国外去管理分公司。
因此,就算楚江是钱朗最衷心的小弟,他也不可能为了帮他而断送未来逍遥快活的自在日子。
哭闹无果,恳求亦无果,楚江陷入深深的绝望,指甲嵌进肉里,痛而不自知,表情麻木。
他完了。
家族出事后,楚凌那个畜生挟持了楚江的母亲,威胁他去找钱朗帮忙,补上楚氏断掉的资金链,并且洗脱山城药企的罪名。
如果做不到,楚江不敢想象,自己和母亲会有什么下场……
“你就算在这儿跪到死也没用。”钱朗叼着烟,捏了捏怀中男Omega的屁股,一如既往的冷漠轻浮,“看在多年兄弟的份儿上,我就不怪你扰我兴致了,赶紧滚。”
理智之弦陡然断掉,楚江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眼底烧起熊熊怒火,“朗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念念旧情帮帮我吗?!”
“放你爹的屁。”钱朗冷笑一声,将烟蒂扔到他的脑袋上,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别特么道德绑架老子,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子的一条狗,也配让我念旧情?”
烟蒂从头顶滚落,掉在手背上,烫得皮肤一阵刺痛,楚江低下头,笑得苍凉,涌出一股反胃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只是一条狗。
……只是一条狗。
钱朗站起身来,抬起腿,皮鞋踩住楚江的肩膀,恶狠狠地碾了碾,“老子说最后一遍,滚!”
楚江被踹翻在地,眼中充满了强烈的恨意,“钱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良心?”钱朗笑了,眸子浮上一抹戾气,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保镖,戏谑道,“你们几个,过来,让楚二少见识见识老子的良心。”
……
暮色深沉,电闪雷鸣,不多时,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像玻璃珠子一样跳动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织成细细密密的网。
楚江走在漆黑的午夜中,拖着一条腿,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滚下来,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他迷茫地前行着,天大地大,不知该往哪里去。
“楚江。”
一道清澈的女声突然响起,楚江回过头,就见一个撑着蓝色雨伞的女孩站在路灯下,乌亮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他。
“闻予惜……”楚江凄然一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闻予惜莞尔,笑意纯真友好,“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