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被关掉,房间内暗下来,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倾洒在床上,澄莹皎洁。
闻予惜侧躺着,鼻翼微动,清冷苦涩的黑咖啡气息存在感极强,让她心绪混乱,根本睡不着。她睁开眼睛,视线放肆地落在明浅精致的侧颜上,满眼爱意。
怎么办,好想抱她,更想亲她。
闻予惜被心中的悸动折磨得抓心挠肝,耳尖越来越烫,心脏扑通狂跳,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脸色骤变,暗骂一声。
不会吧?
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和老婆同床共枕的时光呢!
高热期的症状越来越明显,闻予惜的眼睛湿漉漉的,大脑逐渐混沌,只余渴求的本能。她倾身抱住明浅,遵循本心,将脑袋凑过去,吻在女人白皙的脸颊上。
柔软炙热的触感瞬间惊醒了明浅,她睁开眼,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惊愕道:“予惜,你怎么了?”
闻予惜紧紧搂住明浅的腰,整个人挂在她身上,难耐地蹙起眉,声音隐隐带了哭腔:“明浅,帮帮我……”
明浅敏锐地意识到不对,伸手按亮床头柜上放着的台灯,扶着闻予惜坐了起来。
闻予惜被突然亮起的灯光晃得眯了眯眼,仍旧不肯松手,像只粘人的猫咪,跨坐在明浅腿上,迷迷糊糊地去亲她。
明浅被缠得直叹气,挡住闻予惜嘟起的唇瓣,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远超正常高热期的体温标准。
后遗症没有消失。
明浅神色凝重,捞过手机给青泽雅打电话,“泽雅,予惜的身体出了点问题,麻烦你叫救护车,尽快去医院。”
青泽雅毫不犹豫道:“是,明总。”
电话挂断,明浅艰难地控制住闻予惜,扯着被子将人结实地裹起来,迅速下床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换了身衣服,做好出门的准备。
闻予惜像条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委屈得直掉眼泪,哽咽着:“我好难受,明浅,讨厌你。”
“我可真是冤枉。”明浅哭笑不得,回到床边,把闻予惜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哄她说,“换上衣服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不要。”闻予惜记仇得很,皱了皱鼻子,别过脸去,又实在禁不住诱惑,伸手摸上了明浅的腰。
明浅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嗔道:“坏孩子才会耍流氓。”
“我没耍流氓。”闻予惜烧糊涂了,晕乎乎的,擦着眼泪,说话颠三倒四,“我好不舒服,不要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明浅目光怜爱,声音轻得似叹息,“怎么会讨厌你。”
闻予惜立刻说:“那你亲我一下。”
明浅:“……”
明浅捏了下她的脸,“小坏蛋,换衣服了。”
闻予惜油盐不进,“要亲亲。”
“不可以。”
“要亲亲~”
“撒娇也不可以。”
“亲亲亲亲亲亲!”
“耍赖也不可以。”
闻予惜气得脑袋冒烟,小脸涨得通红,“你不亲我不换!”
“……”明浅头疼得厉害,彻底服了这个小无赖,严肃地说,“再不换衣服我要生气了。”
闻予惜潜意识不愿惹她生气,霎时安静下来,垂头乖乖换衣服,控制不住地抽泣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明浅背过身去,待她换好衣服才转回来,有些心疼,歉意道:“予惜,是我不好。”
闻予惜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含着浓浓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亲我。”
明浅拿她没办法,终究是妥协了,微微弯腰,克制地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现在可以了吗?”
闻予惜呆住了,抚着自己的额头,嘿嘿傻笑几声,然后——
身子一晃,直接晕了过去。
明浅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予惜?”
闻予惜浑身滚烫,彻底不省人事。
好在救护车及时赶到,明浅和等在门口的青泽雅跟车前往医院,在医生的安排下进行体检。
明浅拜托医生给闻予惜的腺体激素和血液采样,保持活性,准备明天一早托人送到向嘉凝手里,让她帮忙研究。
检查结果同上次高热期一模一样,发热性休克,信息素浓度、腺体激素水平异常,无任何治疗手段。
闻予惜的状况非常糟糕,高烧40°C久久不退,抑制剂也不管用,比上次严重许多,如同毒素一样堆积在体内,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只能采取物理降温的方法。明浅和青泽雅在病床前照顾她到后半夜。
直到晨光微熹,闻予惜的体温终于稳定下来。明浅疲惫地揉揉眉心,温声道:“泽雅,你去休息一下吧。”
青泽雅摇摇头,说:“明总,以闻小姐现在的情况,应该上不了班了吧,我去跟她的领导请个假吧。”
明浅呼出一口气,“对,是我疏忽了,拜托你了。”
“您放心。”
说完,青泽雅离开了病房。
明浅凝望着闻予惜并不安稳的睡颜,满面忧愁,脑海中回忆着明扬说过的话。
——如果小予惜下次高热期的症状还是不正常,你就标记她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明浅是个果断的人,做决定向来不会拖泥带水,如今却罕见地陷入挣扎,纠结至极。
她不能抱侥幸心理,更不能拿闻予惜的健康开玩笑。
只要闻予惜恢复正常,她做什么都可以。
但……
明浅的眸光剧烈晃荡,彰显着主人的不平静。
标记是相爱的伴侣之间发生的行为,是神圣的、幸福的、充满意义的。
虽然临时标记的有效期只有半年,但Omega对初次标记自己的Alpha具有一生难以磨灭的情感,明浅不确定闻予惜是否会真心同意这个治疗方案。
“……”
明浅猜得到闻予惜应该喜欢自己,但她分不清是哪种喜欢。临时标记完成后,万一闻予惜因此对她的感情产生了误判,无疑是一种潜在的伤害。
思维仿佛进入了一座复杂的迷宫,面前的路布满荆棘,怎么走都是错误的。
“明浅……”闻予惜沙哑的嗓音响起,“姐姐,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