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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老夫不信(1 / 1)


终是袁北庭那声高叹惹得众人在船内也不得安生,皆是出了船厢,就连在另一大船之上的齐羡安都是听了见。

他急忙探出船头,看向袁北庭处,顺势就要一个飞身直接跳过来,吓得袁北庭直问他要作甚,齐羡安则是摸不着头脑,说听见世子殿下呼喊,以为有敌来袭,便想过来助世子。

袁北庭听后,不禁一阵调侃,说他是想月兰想得紧,才编个如此荒唐的理由,想要过来一睹心上人的容颜。

齐羡安连忙说不是,却被众人那眼中的意味看得脸红,终是忍不住,回到了船头,看向眼前这一汪潮水,算是稳住了心性。

船上的一众北字营将士看得皆是一愣,要知道“柳叶飞甲”齐羡安在北境军中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沙场之上更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可如今这般,倒真是比到了阴间还来得诡异。

“你小子又是怎得变得那般哀声哉道,这般模样,身为杀神和王妃的儿子,不嫌丢人?”徐玄参喝着酒,走过来朝着袁北庭说道。

对于这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后辈,徐玄参总是时不时的想呛他个几句,不过,也正是这小子让他瞧得上眼,否则,他是连话都懒得说上几分。

听着徐玄参又开始调侃着自己,袁北庭只是平静的笑道:“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娘亲心疼我的紧,可不会嫌我丢人,老头子在府中又何尝不是没有抱怨过,只不过你们听不着罢了。”

“若真是整日一副只知道乐呵呵的模样,与那北境城门口讨饭的小乞丐有何差异?本世子又未曾说过甩了这世子身份,撂挑子不干的话,前辈,你说可对?”

徐玄参听后,则是笑眯眯道:“说得有些道理,你小子自那小渔村一夜后,嘴上功夫倒是涨了不少,莫不打算今后去那上艺学宫参加个王霸之辩?”

上艺学宫虽是众多学子学艺之地,可其中也有不少治国理学,王权霸术等纵横之道,每年的梅雨时分,上艺学宫便会在赫曦台前举办这王霸之辩,以征天下之道。

就拿前几年那王霸之辩的最终胜者来说,便直接被王阳纳入了内阁之中,这可让不少想要走上仕途的学子眼红,纷纷放弃了手中文章之书,学那辩论之道。

可终究有些人是没得那个天分,学个一年半载,却连那门槛都没能摸到,辩着辩着,便骂了起来,什么娘啊,操啊之类的污言秽语实在是层出不穷。

袁北庭瞧着徐玄参那般模样,摇了摇头,说道:“这王霸之辩说起来不过是逞口舌之快,那只能是智者与智者之间的角力,一旦遇上些莽汉匹夫,刀剑架在脖颈,你还能辩否?”

“再看那朝堂之上,多少人号称学识过海,世间大才,可眼中还不是只盯着那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这天底下,有学问的少,有大学问的就更少了。”

徐玄参哈哈大笑:“是这么个理儿,老夫也不愿听那些自诩大儒之人说些个什么道理,想起年幼时也曾听过前朝圣人以理服人之事,可后来才知道,逍遥境的剑架在你脖子上,如何能不服?”

回看着眼前这滚滚东水,袁北庭只觉得此时有着万般豪情。

八百里临江湖,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还是多少江湖豪杰心中向往之所,就说那止陵江口的百里临江四个大字,就是道教祖师纯阳子所提。

这纯阳子,又被世人尊称为吕祖,乃是道教“北五祖”之一,是道家集大成者,无论是经道,还是剑道,亦或丹道,他都是当世无敌!

尤其是这剑道,传言,吕祖曾自言:“世言吾飞剑取人头,吾甚哂之。实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

这吕祖游历大江南北,来到这临江湖,不由得诗兴大发,可无奈胸怀万般词,却始终无能概括这临江湖之宽广,随即仙剑一挥,在那山岩上径直刻上了百里临江四个大字。

经此一剑,吕祖修为再上一层楼,回到武当山后便由神罗天通之境径直飞鹤入了那仙界去,是为武当乃至道教一段传奇。

“前辈,你可知这江湖中的武评榜?”袁北庭回过身来,朝着徐玄参问道。

江湖万般错杂,实又错中有序,各行各界皆有评榜排名,如那棋艺榜的首甲,便是袁北庭的二姐袁雪颜,而画榜的魁首则是画圣吴也子的徒弟青云居士江秋白。

除此之外,还有着什么胭脂榜,毒榜之类的,其中胭脂榜则是罗列了世间各大绝色,不过要袁北庭所说,这张怀钰也应在这榜中,还应是那魁首,可惜,她久不出府,江湖中鲜有人知道世间有如此可人儿的人物。

“自然知道,不过这都是些不知哪来的江湖中人评选的玩意儿,算不得数,你小子莫非对这感兴趣?”

“我看他是对这胭脂榜上的美人儿感兴趣,我之前还曾见过他躲在那儿偷偷看呢。”袁北庭正要说话,却不想一向不曾开口的谢玄同此时却冷不丁插了一句。

此话一出,袁北庭当即感受到了来自张怀钰的一记冷眼,于是赶紧说道:“我是想看看这胭脂榜上究竟是些什么货色,现在想来,没有我夫人做魁首的胭脂榜,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于此,张怀钰仅是冷哼一声,袁北庭则是接着说道:“倒是你,谢玄同,我见那榜中竟有一名法号九真的女道长上榜,只不过无画像,不知容貌如何,想来应该不差。”

“我看你小子生得如此俊秀,肤色也是甚好,倒不如将那云髻放下,换个道袍,保准能将这女道长挤下榜去,到时我也可以出去炫耀一番不是?”

谢玄同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随后怒骂了一道滚,便不再说话了。

袁北庭见谢玄同吃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哼,你小子当真是没见过我在王府内将那青州杜墨丞骂得吐血的场景。

那时袁北庭刚回王府不久,时任青州大儒杜墨丞来到北境城内讲学,袁冲随即就将他请入府内用膳,顺便给袁北庭也讲上一讲。

可哪知,酒过三巡之后,这杜墨丞兴许是有些醉了,竟当场大骂起了袁冲的不是,还说他是大梁之祸患,想是袁冲见惯了这等场面,只是喝酒笑着,不曾发作。

反倒是一旁的袁北庭,先是找人要来一盆小溲,径直泼在了杜墨丞脸上,让他清醒了一番,随后就开始了一顿骂。

先从他学识骂起,说他黄土埋脖,却无一名篇可流传百世,还不如他二姐,再骂他品行,外肆清廉之名,府内却是奢靡满华,是为虚假。

接着便是说他年老却大行荒淫之道,府中妻妾成群,是为老不尊,最后袁北庭再以“老而不死是为贼”做结尾之举,一番酣畅淋漓,惹得袁冲直笑着说痛快!

而杜墨丞一生哪里经过他人这般辱骂,当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袁北庭见状直说晦气,随即将其丢出了府外,幸好届时府外有杜门学子在此等候,不然这杜墨丞只怕会冻死在北境城内。

经此一役,杜墨丞回到青州后,直接是闭门谢客,就连众多门生也是谴退,不再讲学。

回过身来,袁北庭继续对着徐玄参,微叹道:“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入此榜。”

徐玄参则是一笑:“这武评榜也就你们这些小娃娃在意,不过以你的实力,想进入此榜不难,只不过估计进去也不过是个守门儿的存在。”

面对徐玄参的讥讽,袁北庭懒得理,而是继续说道。

“听说这武评榜近几日重新排了名,前辈,你可是下降了不少啊。”

徐玄参听后则是一口老酒直接喷了出来,大叫道:“什么?老夫排名下降了?降了多少?”

袁北庭假装思索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好像,估摸着,可能有个五名吧。”

“好好好,老夫不出山,真当老夫死了不成,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货的狗东西写得个破烂玩意儿,若是他在老夫身前,老夫真要给他看看这一剑拦江的本事!”

众人看着徐玄参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皆是想笑却又不敢出声,生怕自己被这老剑仙盯上,否则又得遭讥笑一番

而袁北庭则是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前辈,您不是说不在意这武评榜吗?怎得如今这般跳脚?”

“你小子,少来这套,跟老夫说说,排老夫前面的都是些什么顶天的人物。”

当年徐玄参一剑挑尽江湖众多高手,就连那西域蛮子拓跋隼都未曾放过,江湖上多少人都以能跟剑仙过上几招为荣,可谓是一世当无敌,万世背莫及。

就这样,徐玄参将这武评榜的首甲霸占了近二十余载,尽管后来这位剑仙没了踪迹,可为了以示敬意,排榜者又将其留在了榜中二十年。

可到底是时过境迁,这老剑仙不出则已,一出,这境界竟然跌倒了这逍遥境,无奈之下,这武评榜只得重新排名,而徐玄参也从此前的榜首掉到了这第六。

“这第一位呢,便是春潮仙人,赵湘云。”

徐玄参听后,不禁撇撇嘴:“这老东西还活着呢。”

江湖四大仙人,除开剑仙徐玄参,刀仙韩北观,枪仙赵师秀,最后一位便就是这春潮仙人赵湘云了。

赵湘云与枪仙赵师秀是亲兄弟,与弟弟赵师秀那好战的性格不同,赵湘云则是要含蓄的许多,他喜音律,一管碧离玉箫能吹上一整天,自写一首碧离曲,引得世间众多吹箫之人竞相模仿。

赵师秀练枪一整日,他便吹上一整日,他不好武,却不想竟吹出个神罗天通,惹得赵师秀直说是他影响了自己练枪,修为才不如他。

当年江湖众人都想知道这四大仙人究竟谁是那武道第一人,可除了好战的枪仙赵师秀接下了徐玄参的挑战外,其余两人皆是不曾迎战。

最后,徐玄参一剑挑飞了赵师秀的沥泉枪,算是赢得这仙人之战,而赵师秀却是因此道心破碎,终日在那离泉岛,再也未曾出过岛一步。

“前辈对此可有异议?”袁北庭笑问道。

而徐玄参则是摇了摇头:“当年的我,定是不服,可如今我这般,想来确不是那赵湘云的对手。”

“这第二位呢,则是西域大蛮拓跋隼。”

徐玄参听后,微微点头:“当年我孤身入西域挑战拓跋隼,最后还是耍了点儿手段才轻松赢了他,当年的他便入了神罗天通之境,现在想来,只怕修为更近了一步。”

袁北庭听在心里,不由得一颤,神罗天通境,这可是多少天之骄子都未曾能达到的境界,自己这一生,真能有幸触到这门槛吗?

徐玄参见袁北庭不说话,叫道:“你小子愣什么神啊,继续。”

袁北庭这才继续说道:“这第三位就是刀仙韩北观了。”

“当年我曾去上阳城找过他,彼时他正在城外杀匈奴,我便立于城头,想瞧瞧这位刀仙是否是浪得虚名,可惜,他一刀将近两千匈奴铁骑斩于马下之时,我便知道,此人无愧于刀仙之名。”

“届时他不想迎战,老夫也没了挑战的意头,二人索性在那上阳城头喝了场酒就散了,如今想来,他与老夫的秉性还算对付的来,也不枉老夫跑那一趟。”

“这第四位,就是枪仙......”还未等袁北庭说完,徐玄参便径直打断道:“手下败将罢了,不提不提。”

“这第五位,武当张贞玄。”

“张贞玄?这名字怎得老夫从未听说过。武当掌教莫不是俞连舟?”

“这莫非是.....那人?”此时,在一旁听得入神的谢玄同开口说道。

而袁北庭则是点了点头,谢玄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失声道:“他怎得修为进阶的如此之快!”

众人包括徐玄参看着袁北庭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所言,最后还是徐玄参不耐烦道:“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说些老夫听得懂得,快说说,这张贞玄是何等人物。”

见一众这满怀期待的样子,袁北庭不禁一阵苦笑,毕竟这段回忆可比被谢玄同揍个百八十回还要来得不堪。

“那时我与师兄下山历练,后遇到谢玄同,三人算是不打不相识,便想着同去那武当山闯上一闯,毕竟这武当可是有着天下兴武,尤有武当之称,却不想连武当的山门都没能进得去。”

再次想起,袁北庭依旧是面露苦色,那时的他刚刚踏入驭气境,可谓是意气风发,加上师兄和谢玄同,三人信心满满的朝着武当而去。

到了武当山下,三人瞧见一个估摸着不过十岁出头的小道士,正要向山上走去,三人便想着一齐跟上,免得之后绕些弯路。

而那小道士见有人跟着,便回身问三人去武当所为何事,三人倒也不避讳,径直说想挑战武当年轻一辈。

那小道士看着眼前三人,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上山了,届时还得下山,挺累的,不如就在此处如何?”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这小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小道士见三人不明所以,便又说道:“虽然在武当山上他们都叫我师叔,不过我如今也不过十二岁,想来比你们年纪还要小上不少,怎得说也算是武当年轻一辈,不如就由我代武当,接受三位挑战如何?”

三人还想再说什么,那小道士却是直接一掌轰来,三人哪里能想到这小娃娃能有这般手段,径直被那一掌轰飞了出去,他们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小道长不是在说笑。

“三位,师兄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不如,你们一起上如何?”

三人哪里受过这等侮辱,皆是不肯,小道士见状无奈叹道:“又得害师兄等着我了,既然如此,快些吧。”

见小道士如此嚣张,袁北庭当即第一个冲了上去,但却不过十招,便就被打退了回来,再接着沈如白,谢玄同,都没能撑过二十招。

那小道士见完事儿,也不再停留,当即就向山上跑去,边跑还边背朝着三人挥手,高声说道:“若三位有朝一日再来武当,可上山寻我,武当张贞玄!”

回过头来,船上众人听后皆是一脸震惊,可看着谢玄同和袁北庭这般模样,又不觉得是二人在说笑。

“臭小子,你别跟老夫打马虎眼儿,给老夫透个底,此事当真?”趁着众人愣神之际,徐玄参直接一道传音于袁北庭耳边。

“若榜上真是他,此事十有八九。”

徐玄参望向湖面,神情恍惚道:“这天地间当真有如此人物,吕祖,齐道陵,张贞玄......”

袁北庭看向徐玄参的背影,轻唤道:“前辈......”

而徐玄参则是回过身来,向着船厢大步走去,大笑道:“这武评榜,老夫不信,老夫只信手中的剑,小子,寒光尽去三万里,一剑杀得万世空!这才是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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