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白潇开车去了趟凌家,她从后备箱里提了三根参放在她桌子上。
“每晩一盅,每根分三份,一共炖九盅。”
凌徽拿起那几盒参左右端详,这野生的确实比起餐厅里用的要好上不少,这么好的东西一般人都拿来泡酒,她倒好,拿了三根来,就炖九碗汤。
她默默开了一盒然后让人当场切成三份,其中一份拿出来,另外的连同那两盒还没开的一起锁进身后的置物柜里。
“你放心,我亲自拿去厨房,让人当着我的面放下去。”
白潇依靠在办公桌边,伸手把散落下的发丝捋到耳后,“那是自然。”
随后大大咧咧地坐到办公室的会客椅上开始玩手机。
“只炖一盅,你自己喝?”
白潇没抬眼,眼睛依旧盯着屏幕,“我不喝这些东西,太补了,会流鼻血。”
“那你给家里长辈炖的?”
“不是。”
凌徽突然不想再问了,答案呼之欲出,她默默把边上烧水的炉子打开,给她泡了杯花茶推到她面前,“试试,美容养颜的。”
白潇听她这么一说,视线立刻转移到桌子上来,她拿起来吹了半天,然后浅尝了一口,抿了抿嘴,“还不错。”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离婚的事啊?”
“而且我听圆园说你最近在搞水果电商,你怎么打算的?”
她修长的指尖在杯子上敲了敲,“还能怎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
凌徽没说话,她又看了她一眼,“就算告诉她,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并且我和她之间还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我也不确定我爸妈究竟想的什么。”
“总要摸清楚了,确定下来了才能提及吧?不然对她而言不过也是空欢喜一场。”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潇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经理推开一条门缝,把头探进来,“凌总,白总外带的单子都做好了。”
凌徽点点头,“都拿过来吧。”
晚餐点的菜份量比较适中,上次凌徽送的菜太多,回去把黑子吃到积食胃热,病怏怏的模样吓得她以为他得了猫腹水。
庚辰青提着他左右观察,又起卦观体,最后根据自己看见的给开了一副剂量极小的汤剂,又逼着他喝下去,这才解了他的胃火攻心。
就是苦了她,给黑子铲猫砂铲得她难受。
所以这次她千叮咛万嘱咐,别再送了,实在吃不完。
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特意望了眼院子,这回只有两块巨石矗在那,她不免欣慰。
庚辰青穿得单薄,挪着步子小跑出来出来给她开门,看她提着东西手又习惯性地伸过来。
白潇躲开她的手,“我来。”
然后一手提着袋子,另一手揽住她的肩,把她一块兜进屋里。
她把汤先拿出来,摸了碗的外沿,这汤还是烫手的,她打开盖子,浓郁的参味混着高级海鲜的味道散出来。
“过来,先喝汤。”
庚辰青乖乖凑过来,是她上次喝的那款汤,只是这次味道似乎浓郁很多。
“你不喝吗?”
“不喝,会流鼻血。”
白潇用汤勺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吹了吹然后喝下,这汤换了参,喝下去的瞬间似乎有一股气劲让她浑身一麻,随后便是一瞬间的耳聪目明。
“这参……”
她从白潇手里接过勺子,把汤渣舀起来,狐疑地问,“他们做餐饮用这么好的参吗?”
白潇早料到她会发现,干脆大方承认,“他们的参一般,我让换了。”
“自带的吗?”
“嗯,东西看着还可以,价格也还行,我挺喜欢,就买了。”
“正好给你补补。”
她的话向来只能听一半,尤其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庚辰青忍住不弯了嘴角,拿来餐刀把鲍鱼切成块,然后叉上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那你试试这个吧,这个不补。”
她默默张开嘴叼过来,这东西入口肉质紧实弹嫩,参味并不浓,还算她喜欢的口味。
看她喜欢,庚辰青把一整个都切分成小块,然后倒了碟芥末酱油,“我们楚庭爱点这个,你试试。”
她尝试着点了一下,入口便被呛口的芥末辣红了眼眶,但确实很上头,她又叉起一块,点了一部分绿色的酱,然后一口闷下。
她吃完的当口,庚辰青也把汤喝完了。
白潇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
“好喝,比那天的好喝。”
这参炖在汤里有一股无法言语的香味,但更重要的是那股子气劲。
白潇还未回应,但庚辰青眼尾余光已经瞥到她不自主扬起来的狐狸尾巴,略微发红的尾巴尖摆了摆,似乎心情很好。
所幸世间没几个人能实时看见她这尾巴,不然还真是难搞。
庚辰青把喝空了的碗放下,一只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吧,你订了几天?”
“不多。”
白潇给她碗里夹了菜,“你再喝个八天的。”
八天,庚辰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这九盅汤恐怕比她在凌家餐馆充值的还要多出不少钱。
庚辰青还是心疼她的钱,毕竟她自己私底下的生意也并不好做,那点利几个人分完,恐怕还不够她一个月的油钱。
至于倚靠着白家得的那部分,白潇花自己身上可以,花她身上她想想都难受。
“下次别买这么多,很多时候好参几片就能吊回一口气了。”
古时候大户人家多半会备一根野生的老山参,遇到关键时刻为人吊口气,好延续后续治疗,从而保命,这也是这东西一直价高的原因。
白潇不满地撇撇嘴,撒娇似的抱怨,“你别管,喝就是了。”
“好。”
但她越发觉得这事反常,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影响着她,姬珷消失也有一段时间了,按常理来说,他可不会这么安生。
想到这,她似乎得了什么点拨,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散出神识搜寻着四周,在一片暗沉沉的黑雾中,似乎隐隐透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她再次凝神,那雾散去,一个身着倭式武士盔甲的鬼物现了形。
夹着菜的手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草草扒两口,然后借口去了洗手间。
依靠在门边上配合着手诀入境,把那东西斩杀于雷霆之下,事毕她清了清那些四散的浊气,原本左右不定的心思似乎又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