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在房里正襟危坐,直到庚辰青喊他,他才从房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好了?”
客厅里还余着香火味,庚辰青看着十分疲乏,眼皮也莫名肿了。
两人沉默半晌,庚辰青开口打破了氛围,“恐怕要出问题。”
她把小宝前几天发生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说了一通,又让他看了那俩魔怪的影像,饶是夏霖见诡异事情多了,这次也同样让他震惊。
他沉默了半天,“我觉得有东西要搞你和祖师娘,但是弄不到,只能搞到周边人身上。”
“比如我姥姥,比如小宝。”
“帮我订一张现在的机票,我回去了。”
夏霖怕庚辰青太过劳顿,有些犹豫,他打开手机看票,巧的是这边机场偏小,飞滇城的航班已经没了,最快也要明早。
庚辰青很果决,“那就订明早。”
“好。”
“你姥姥可能还能再活五年吧,算是续的命。”
“还有一步没完成。”
“七日后,拿着我给你的东西以及这包刚刚烧下来的香灰,找到一处东面靠墙的地方,最好在一棵大树旁,挖一个二十一公分深的坑,把那包香灰放下去,盖一层薄土,随后用这五块香烧一个阵压上,再埋土。”
夏霖把她说的话都记在备忘录上,又把庚辰青给的符箓和香塔收好。
“一定要记得。”
他猛地点头,“知道。”
庚辰青想了想,低头给白潇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明早就回去。
狐狸很开心,直言明早亲自到机场接机。
回完消息,她抬起头看了眼夏霖,“我先睡了,实在是太困了。”
她进了客房关上门倒头就睡,夏霖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扰了她休息,只能默默开门出去外头买点吃食。
白潇下了班直接开车回白家,水蓝笙见她回来也不意外,只是让阿姨多准备了些饭菜。
“妈。”
意外地嘴甜,水蓝笙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便耐着性子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开口要东西了,“我的表。”
“嗯。”
水蓝笙站起身拿钥匙把那门开了,白潇乐滋滋地进去,选了两块表揣口袋里,然后乖乖地出来。
拿,但不能多拿,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水蓝笙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看她拿完又把门关上了,她特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她没上锁。
她一如既往,草草把饭吃了之后就走了,本想着开车回去,可转念一想,明早还要接庚辰青,还不如在这就近住下。
她打着方向盘掉转车头,回到自己那处小院落。
院子里的杂草又长了许多,屋子里的床单是上次换的,她走后水蓝笙喊了阿姨来收拾,换下来的床单衣物都洗好放起来了。
换了床单,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庚辰青给她的那个符。
她把手机壳里那个旧了还略有破损的符箓拿出来点火焚了,火舌沾上符纸的瞬间,灼灼的火光似乎在瞬间点亮了整间屋子,随后拿出庚辰青早上给她的放进壳子里。
做完这一切一股莫名的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空气中还散着焚纸灰的味道,习惯性地抬了抬手,是空的,金手链洗澡的时候摘了,早上出家门的时候想戴个新鲜的,便拿了昨天买的那条,所以珠串在家。
她掖了被子,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庚辰青,嘴角跟嵌了蜜似的。
白潇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依稀间,感觉自己身上像压了什么东西,她心下一惊,想起身却看见两个身影压在自己身上,那东西通身都是蓝色的皮肤,模样与人无异但却多了几分诡异。
他们从一个符箓样式里面钻出来,死死盯着她,说了句,“快把符给她。”
随后消失不见。
她猛地坐起身,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喘息声,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壳里的符箓,打开庚辰青的对话框,看见她名字的瞬间像被针扎了一样,莫名的恐惧瞬间弥漫开来。
关了对话框,那股感觉便随之消散。
可这符,她直觉并没有问题,怎么会如此。
但庚辰青……她此刻是真害怕。
她忍着恐惧打开对话框,打下一句,“明天临时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打完这句话她松了口气,关了手机,但脑海里依旧是死死盯着她的那两双眼睛。
家里没开灯,但她却能清楚的看到家里的一切,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她之前放在家里的啤酒。
她拿起一瓶看了看日期,确认还没过期后直接用牙把瓶盖起开了。
直至冰箱里的都被她喝空,她才迷迷糊糊站起身回到房间里躺下,对庚辰青的恐惧并未消除,对她的爱也没消失,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真是一种折磨。
下午她把符的事和白绮梦说了,可偏偏白绮梦在外地,这符又必须亲手给她,现在又有这个梦,她一下说不准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只能等庚辰青回来之后再看看了。
庚辰青在天泛鱼肚白的时候悠悠转醒,她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白潇发来的消息让她有些小失望,但也无事,她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
夏霖起了个大早,等庚辰青出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妥当了,手里捏着钥匙在沙发上坐定,等着带她出去吃点新中特色的早饭。
晨起的曦光是金色的,不似午时那般刺眼,她眯着眼直视感受,左手下意识伸出,一股温热的劲瞬间回到体内,难得起一大早,趁机吸点日精才算不吃亏。
站在这片土地上总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不需要深究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那段最让她印象深刻的经历,也是最痛彻心扉的记忆。
吃过饭,夏霖带着她在新中市兜了一圈,她少言,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已经泛起枯黄的中原景色,心里归心似箭。
夏霖侧头看了她一眼,刚想安慰一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兴许此刻他闭嘴就是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