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那人她们都认识的,任文真。
白潇和凌徽轻车熟路地进了她订好的包厢,桌上一如既往地摆满了酒,只是没有吃的,只有一碟果盘。
她突然觉得有点饿,往常这时候她都吃过晚饭了。
“喊点吃的,垫垫胃。”
凌徽和坐在沙发上的人默契地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拿出手机点了烧烤。
任文真挑眉,“几个月不见,你变化好大。”
凌徽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接上一句,“就是,都开始吃饭了。”
随后俩人笑作一团,白潇默默啃了块西瓜,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我一直都吃的好吗?”
以往她愁起来总不爱吃饭,出来借酒浇愁也基本都是空腹。上一次还是任文真硬给她买了吃食,看着她吃完才把酒拿出来。
烧烤还没送来,包间里安静得很,除了隔壁隐约传来的哄闹声,白潇坐在边上安静地看着她们俩闲谈。
画面熟悉,可她总觉得别扭。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珠串,下一秒终于看出端倪,任文真身后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魂体。
七月十五终见鬼,果然是她逃脱不掉的命运,她浑身炸毛,手指在屏幕上打得飞快。
“我见鬼了。”
庚辰青一直守在手机旁,一旁还点了根香,神思定定,直到手机震动声打破了一室沉静。
“金光。”
她来不及问,掐了诀探过去,果然看见一个骷髅模样的尸鬼。
东西还算好处理,咒诀只念了一遍就没了。
“什么情况?”
她又把那东西的模样描述一遍,“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我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影子没了。”
庚辰青松了口气,看来没看错,只不过她这地方似乎也不大干净,除了刚刚那东西,似乎还有几个在远处盯着她。
“你晚上早点回去。”
白潇今晚不回她这边,白家宅子所在地和她家离得远,大晚上不方便,不如就近回白潇自己的小宅子住。
“好。”
白潇拍了一下桌上的酒给她发过去,“喝完就走。”
外卖小哥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任文真把东西拿进来,在桌子上摊开,烧烤的香气一下弥漫了整个包厢。
一顿吃喝下来,聚也聚得差不多,白潇喝得微醺,走出店门,街边飘着烧纸钱的味道,她不自觉地皱了眉。
这个日子有人路祭虽然正常,可遇到了总是要避讳一下的。
她记得有一年她在中元节的傍晚出门遇丧,结果因为身子太阴反而被上了身。
那是横死的女人,家里人没处理好,还在七月十五发丧,凶得离谱。
她朋友拉着她到处找人,找的第一位据说在滇城名气也不小,甚至都没让她进门,死活不愿意插手。
第二位本也不愿意,好说歹说之下,又多加了些钱,才愿意试着帮她处理。
不过那时最让她吃惊的是水蓝笙,她从未让她知晓半分,但到家时却有一群陌生人围坐在厅堂等她。
那群看似功力高深的大师将她围在中间,对她念着一些未曾听过的词咒。
约莫念了半刻钟,水蓝笙拿来一瓶水让她喝下,此事才算完整落幕。
秋夜的风微凉,那种微醺上头的感觉更盛。
凌徽把烂醉的任文真送回家了,她在路边抬手打了辆车。
车上有一股莫名的香火味,但在她察觉的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她看向前排中央,车子前排似乎挂了一块桃木的无事牌,上面刻了她看不懂的符箓,像汉字又不像汉字,但是看庚辰青写过类似的。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烧着纸钱的火猛地一下蹿高了,周边卷起一股小旋风,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
那东西缓慢转身,一道森冷的视线朝她这儿望过来,好巧不巧,这时车子也停了,前方红灯。
她手心冒了汗,但那东西似乎突然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惧的东西,慌乱地回头,似乎有意识地躲避她这边视线。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启动,她把车窗关上,不再四处望了。
下车时差不多晚上十点,周边感觉比起店外要冷些,风也大些,但她没太在意,毕竟她家附近没那么繁华。
她火速开了门,屋子里的气氛比起外头好很多,但有一点陌生。
庚辰青给她打了电话,她接起来开了免提放在床边,醉意在听到庚辰青声音的那刻达到顶峰。
房间里窗帘攒动,她站起身走到床边,窗户明明只开了条小缝,但风噪声却格外大,她没有迟疑,马上把缝关严实了。
刚刚在外面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风。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亮堂的房间现在也阴沉沉的,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有些喘不上气。
与此同时,后腰的位置好像被戳了一下。
阴寒之意遍布全身,她浑身发麻,一瞬间醉意全散,周身血液快速涌动冲向大脑。
庚辰青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手机不停震动。
她接起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刚刚,被摸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听见有些陌生的关门声,“我马上来。”
庚辰青下午就在她的小宅子附近订了酒店,离她那大概一公里左右的路程,防的就是这一刻。
“你先把东西打了。”
白潇的声音里透着慌乱,她刚刚上手摸了一下,那块已经青了。
如果这不是七月十五,她可能还不至于这么慌乱,但从六月开始,她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越临近这个日子,她越害怕,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印证了她的直觉。
“你先摸一下那个珠串。”
庚辰青跑着下了楼,在门外招了辆车,报完地址,有些急切地问,“多久能到?”
司机熟稔地打着方向盘,把空车的标志打下来,“五分钟吧。”
听着庚辰青的语气,还稍微把车速提了点。
“五分钟?”
白潇一愣,“你这找的飞机?”
“我在你家附近。”
她还没来得及困惑,便发现了让人更为慌乱的事情。
“串子断了。”
在她触碰到珠串的那一刻,散落的玉珠子一颗颗从她手边滚下,铺了一床。
“我到了。”
白家主宅,放在客厅陈列架上的沉香木珠串突然掉了下来,随即散落的珠子崩得到处都是。
坐在沙发上的白城一下站起来,拿了外套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