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厅。
张典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边上看着的人也纷纷低下了头,不知是不忍心还得怕被牵连。
台上,李勋青筋裸露,面色涨红,咬牙切齿。
“你说,那书生人不见了。”
“说说,这次是怎么不见的。”
“大人,我也不知道。”张典蝇声道。
“不知道?你个牢房的牢头连犯人去哪了不知道也就算了,连怎么不见的都不知道?”
“这个,我。”
“我什么?怎么没见你往下说,继续说啊。”
张典低下了头。
“快说啊!”
李勋一声怒吼,在场众人皆是腿脚一颤。
“说!”
“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挺会讨姑娘欢心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说,要我问你是吧?”
“好,那我问你,这几年你在职期间喝了多少花酒,失踪了多少个犯人,要不是看再你姐的面子上我早把你给拉出去宰了。
你倒好,伤疤好了忘了疼,没两个月就给我整失踪一批犯人,没两个月失踪一批犯人。
如今倒好,还升级了,连三天的犯人你都看不住。
你说,你是干什么吃的,要你这牢头有什么用。
还说什么等以后上手了会好好回报我,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李勋越说越气,抓起一个茶杯就往张典砸了过去,一下子把张典砸的头破血流。
场上各人皆是捂住了嘴,生怕被注意到。
“不管你怎样,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你姐也保不了你。”
“CTMD,外出的捕快找不到人,看门的狱卒看不住人,这衙门要来顶个屁用。”
李勋怒骂一句,转身离去。
他是真被气的不行了。
原本打算卖刘勤材和那莫名印章的人情,顺便暗中跟踪调查一下幕后之手。
谁料关键人直接不见了。
才两天多,关押地死死的大牢,犯人不翼而飞。
不是牢里的内鬼做的他打死也不信。
而牢里出了内鬼,张典这牢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亏自己当初还信了他的鬼话,内外联手,固若金汤。
结果只有自己这内,他那外,完全就是没有。
要不是爱妾一天到晚缠着让扶一把,他早一脚把他踹飞了。
不过眼下还得好好调查,到底是谁下的手,那李从文是怎么被那些内鬼盯上的,现在又在哪里。
“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城里了。城门都关了,哪里出得去。”
城中另一边,一个半大小孩理所当然回答道。
“除非。”
“除非什么?”李飞连忙追问。
虽然眼前人只是十来岁模样,但是说话做事风格都比较稳重保守,不是那侃侃而谈信口开河之人,李飞一开始的怀疑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除非有人买通了城防军,趁夜色把人送了出去。”
“买通城防军?这都行?”
“按理不行,但按礼可以。”
李飞有些头皮发麻。
这可就麻烦了。
光卢州城就已经够他好找的了,要是再加上郊外乃至其他城市。
茫茫大地,找一个会动的人何其困难。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城防军虽然有按礼可以,但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花的钱财不说,光路子都很难找。你要找的人大概率只是买通了狱卒逃出牢房,但要逃出城池,那就难了。
对了,你还没说要找的是谁呢。”
“一个书生,三十出头,身高约七尺,长相斯文,外地人,过来赶考的,前几天说多话,得罪了人被抓进去的。”
“书生?三十出头,外地来赶考的?”三蛋子忽然想到了谁。
“可知道姓名?”三蛋子试探道。
“李从文。”
三蛋子扫了一眼,道:“倒是好像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要寻他是要做什么?”
“不瞒你说,他正是在下家父,有人通知说家父出了事,我这才赶来捞人。只是没想到,这才来寻探消息。”
“放心,只要有家父消息,礼好说。”
李飞递过去一张百两大钞。
只要见人,一切都好说。
三蛋子摆了摆手,道:“人还没找到呢,不急着掏钱。不过倒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找到人了我也好通知你一声。”
李飞直接塞了过去。
诚意金是必须先给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找人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他在这又没什么根基信誉,对面没收到钱,便是找,又怎么可能用心尽力,说不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帮自己留意。
那可不行,不说自己没这时间,李从文也耽误不起啊,谁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搞不好人都奄奄一息了,就等着这最后关头有人去救呢。
因此,这钱必须得给,哪怕会白搭也省不了。
三蛋子推脱不掉,只好收下。
“匆忙赶来,还没确定住处,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客栈住人?”李飞说道
“对了,要两间房。”
李飞不确定苏战和周大哥会不会打呼,为了睡得安稳,还是开多点房间为好,也不缺那点房钱。
“原来公子还未找住所。这倒是有些麻烦,附近没什么客栈,不过我这里倒正好有两间空房子,公子要是不嫌弃,我去给公子收拾一下对付几晚,有消息来也能马上知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出门在外,李飞不在意这些,反正有地方睡觉,哪里都一样。
只是没有空调想要入睡,怕是有些难受。
要不在这也装一个?
李飞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晚上再说。
万一卢州晚上比礼州要凉快呢。
三蛋子转身去收拾房间。
天色不早。
车夫周大哥告退,问明天要不要过来。
李飞自是让继续过来候着,一天一百两的车夫兼导游,他不是雇不起。
苏战看着眼神火热,要不是没有马车,路况也不熟,他都想做这车夫导游了。
时间过得很快,李飞让三蛋子帮忙雇人去买来一桌上佳的饭菜,也算犒劳犒劳跟了一天的苏战。
苏战今天辛苦了,这事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苏战笑了笑,“这有啥好谢的,正好我也想出来走走,整天呆礼州怪闷的。”
欢快了大半个钟,众人回房休息。
深夜。
李飞还是睡不着。
虽然此时没白天那么热,但还是有些难挨。习惯了空调房,一下子实在不适应。
躺尸了不知多久,忽然听到门外动静。
李飞眼神眯了起来,随即又“睡”了过去。
没多久,房间门开了。
听着轻微的脚步声,李飞握着的手越来越紧。
“飞……”
声音还没落下,李飞一个翻滚,瞬间拿枪指着不速之客,神色冷硬。
在我头上撒野,叫爹来都不好使。
“爹?”
李飞惊叫出声。
来人,正是李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