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孙父的声音。
桑澜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阿姨,“父亲,我怎么了?”
孙父脸上带着死而复生般的欣喜笑容,“我们被一个神秘的黑衣男人攻击了,好在林阿姨和管家来得及时,否则都会死。”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孙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就是被掐了一下,但及时脱离危险了。”
桑澜问,“那那个人,有没有抓到?”
“抓到了。”
听见这话,桑澜的瞳孔细缩了一下,“我想去看看。”
“诶诶诶,遇夏你别急呀,你刚病好...........”
........
当看到影的尸体死在牢笼里时,桑澜是沉默的。
一切,好似重来了却又完结了。
“我想去看看惊冬。”她提出来。
孙父讶异的抬眸,“惊冬现在就在家里呀,回去就能看到了,遇夏,你怎么了,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桑澜淡淡的看着孙父,“不对劲的是你吧,别他妈废话了,赶紧带我去看孙惊冬。”
孙父傻眼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女儿会突然说出这种不像本人的话,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因为,一把冰凉的利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孙父全身一寒,“遇夏,你这是做什么!!!”
桑澜架着他的脖子命令他朝前走,“按我说的办。”
孙父没办法,只好带仿佛神经不正常的女儿往孙家回去。
到了孙家,桑澜成功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孙惊冬与继母两人。
他们看着桑澜拿着水果刀架在孙父脖子上,都吓得不轻。
“孙遇夏,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告诉你别胡来啊。”孙惊冬脸上露出厌恶至极的神情。
而也是看到孙惊冬的神情的这一秒,桑澜彻底洞悉了周边的一切。
原本有个方法试探这个世界真假的方法是用刀割自己脖子,影会出现。
因为影说过他喜欢“她”所以绝对会保护她的安危。
但是靠这种把握来赌,多不划算啊。
最后桑澜还是选择了把刀抵在她老子脖子上,来见见所谓被送去疗愈院的孙惊冬是什么样子的。
桑澜垂眸看着孙父惊恐的,宛若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手指下的刀柄缓缓攥紧,最后发力。
“嗤。”鲜血四溅,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无以止休。
它溅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眼睛里。
眼前的世界被鲜血糊住,无比模糊,带着引人反胃的腥味。
桑澜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孙父就站在她面前,还有.........管家。
桑澜看着和善的孙父,以及在重要场合总是会出现的管家。
看来,着重点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了。
“遇夏,你没事吧?”孙父关心着,又叹息了一声,“可惜,林阿姨已经死了。”
“我想去疗愈院看看惊冬。”
“好,不过那也要等你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再去吧。”孙父望着她脖子上青紫的勒痕说。
桑澜点点头,“好的,我明白,父亲。”
看来,已经变得正常了。
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能造就假象让她沉溺其中,这个怪物的等级,挺高啊。
而且,就在他们身边。
桑澜眼角余光落在管家身上。
先行试探他。
...........
五日之后,桑澜脖子上的伤疤淡去了,她前去疗愈院探望孙惊冬,孙父有事去不了,继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坐在房间不出门,而管家负责带她去。
因为这个地方,也只有管家知道在哪了。
在孙家别墅的地底四层。
一直下楼梯,一直下楼梯,好像下不完的楼梯,旋转着,延向深处。
“到了。”
此处安静,落针可闻,管家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层回音,四面八方的传来。
格外空灵。
桑澜点了点头。
再沿着这条并不明亮的小路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灯,干净的白色墙壁,还摆放着许多医疗设备,前台坐了个护士,看起来就像小型医院。
从最里头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医生看到有人来,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把笔揣进胸前的兜里。
“是孙小姐吗?”医生的声音毫无波澜。
桑澜抬眸打量着这位医生。
国字脸,平眉,很普通的长相,除了身高一米九八,挺牛高马大外。
不过。
桑澜没来过,这几天孙父也没来过,不可能有人提前告知这位与桑澜素不相识的医生,她会来这里。
“我不是。”桑澜微微扯唇。
医生好像一点也不诧异,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细思极恐。
“哦,但是你与白夫人的长相,像了九分。”
“九分?”桑澜反问,“世上与母亲最相似的女儿也不过只是像八分,您身为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不错。”国字脸医生再次一推眼镜,“但事有反常。”
他说完这话,就迈步朝前走,似乎想略过此话。
回头一看少女正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似乎是不想放过他。
“点到为止。”
这四个字,如宣判一样,不容忍再质疑深究。
但神特么不会再深究。
眼看冬日的世界都过去三分之一了快,桑澜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些信息。
要不是管家在旁边,她已经动手了,把医生绑起来他应该会说出所有话了吧。
管家尚不知深浅,不能打草惊蛇罢了。
..........
少年盘腿坐在床边,格外安静乖巧,太阳洒在他的颊边,好似大地在温柔的抚摸他的侧颜。
竟也映照的他往常带着些傲气的眉眼清隽如画了起来。
要不是,他之前每一次慌里慌张,胆小怕事的样子都在桑澜记忆里上演过,桑澜也不得不对看着如此帅气的人有滤镜了。
“孙惊冬。”桑澜在他旁边坐下,将那人造太阳灯关暗了一些。
璀璨金阳削弱些,变成了暮后晚霞,泛着绯红色,打在两人的脸上。
医生和管家候在外边,留给了姐弟两独处的时间。
“孙遇夏,你果真来了。”孙惊冬嗓音清冽,除了嘴唇比平时更没有血色了一点,那脸色红润,看起来活力不消,还挺有精神的。
“你猜到我会来?”
“嗯。”孙惊冬点头,目光落到她身上,经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似乎比从前要更冷静了一些。
他继续说,“只是,你来的还是晚了些,不然,某些秘密,你可就能亲眼看到了。”
桑澜皱眉,随即似笑非笑,“几天不见,你神神叨叨了一些啊,秘密现在告诉我也不迟,我还能活很多年。”
“但愿如此。”孙惊冬呢喃了一声,不过没逃过桑澜的耳。
但她没在意。
因为,孙惊冬是以普通人的角度设定的NPC,换言之,你家庭幸福和平,某一天却见到这些和平都是恐怖血腥的假象维持住的,自己随时随地都会被怪物吞没,也会疯掉。
桑澜看了一眼外面很远的只留给了个背影给他们的管家和医生。
“换个时间说。”
她信隔墙有耳这句话。
“什么时间,你不能在这里待很久吧。”孙惊冬也理解她的顾虑,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看到再次刷新认知的事情了。
桑澜道,“这你别管,马上就知道了。”
在一个小时之后,管家果然来催桑澜。
“孙小姐,该走了。”
“你先走吧。”桑澜让他回去,接着转头与孙惊冬说话。
管家见她不走,似乎有些着急和无奈,但没办法,谁让桑澜是大小姐,他只是个打工人。
管家急匆匆的走了,打算去告诉孙父。
孙父总能把桑澜叫出来吧。
结果,出了地下疗愈院,就发现天快黑了。
天黑之后,他们是不能乱跑的,这是大忌。
以白琳琅的死的血淋淋的代价,留给后人的警醒。
管家..........也坚信此话。
在医生去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孙惊冬这才放心的拿出了一个东西。
他先苍白的道,“疗愈院一直都藏在孙家地下,是当年白夫人死后建设的, 也是按了那个道士的说法,如果有人看到怪物便送来这里,病症就能好。而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医生,一个护士。”
桑澜点头,“还有什么信息么?”
“有。而且很重要。”孙惊冬尽量让自己淡定,示意桑澜打开她手里的铁盒子,“这里面,放着你生母的疗愈日记,这证明,她曾经进来过这里,所以这唯一的房间,明显就是为她准备的。”
这样的话,前面白夫人死后才建设的话,根本不击而溃。
再加上,一个护士一个医生,明显就只够照顾一个人,孙家看到怪物的人进来,他们怎么保证一次性只会进来一个人呢?
“所以我生母并不是死在了精神病院。”桑澜闭上眼睛梳理了一通逻辑,又睁开眼睛,“她是被外宣称死亡后,然后接到了新建设的疗愈院。”
孙惊冬认可的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你的生母她..........死亡的地方可能是这里。”
“如果她没死呢?”桑澜一语惊起水面万千波澜,孙惊冬讶异的抬头。
他刚想说什么,病房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孙小姐,孙少爷!罗医生倒下了!你们快来看看!!”
一定是情况非常紧急。
否则,医生护士怎么会请求病人家属的帮忙呢?
不过怪物的世界,本来就是诡异的。
桑澜与孙惊冬对视一眼,纷纷朝外走去。
可来到国字脸罗医生的面前时,他们却知道,已经来晚了。
死了。
被人用簪子刺死的。
女人的簪子。
桑澜蹲下身,手指揩了点罗医生胸口的血。
等等。
她眼睛余光突然一凛。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血字?
一团红色的,粘稠的形状,摊在地上,但是构成十分简单。
白。
因为是被簪子戳了许多下才死的,罗医生死前,还花了些力气在地上写了个血字。
桑澜眯眸。
说的是,白琳琅吗?
刚说白琳琅可能没死,就果真,实验生效了么。
“这簪子,很眼熟。”孙惊冬脸色惨白,呼吸紊乱的说,“ 在我母亲头上见到过。”
难怪他脸色快要噶了一样难看,原来是又接收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母亲.........”如今这些事情与秘密就像十个蜘蛛丝网盘在了一样,错落交杂,什么也分不出一样乱七八糟,桑澜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往哪里去怀疑。
从进门前,她怀疑了继母,孙父,后来,是林阿姨,管家。
方才,罗医生说那些引人遐思的话时,她试着去听了他的心声,却发现他心口如一,根本探究不出什么异常。
心口如一到好像提前演练好了一样,正常的诡异,但是桑澜无从探究。
她看向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护士。
“你已经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吗?”
突然被call到,护士一愣,“嗯,是。”
有些事情,护士不太好说,她签了生死契。
听到护士心底嚷嚷着这些话。
桑澜想到了什么。
“罗医生比你还更早到达这里,他,是曾经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吧。”
(她怎么知道?虽然罗医生死了,但我要是说了还是泄密吧,得闭紧嘴才对。)
小护士转移话题,“我刚刚已经打了报警电话了,很快就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啊?”听到报警,孙惊冬有些急了,他不赞同的看着护士,“现在是半夜,而且孙家的事孙家自己会解决,别扯来无辜的外来人!”
护士一顿,也意识到了她的做法欠妥。
桑澜语气淡泊的道,“没事,他们进不来,毕竟,我们自己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了。”
“为什.......”
“啊——”护士发出一声惊呼,双眼一翻被吓晕了过去。
桑澜抬头。
罗医生绿色的脸映入眼帘。
他似乎是尸变了。
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人高马大的,头盯着天花板,斜视他们,一张脸泛着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