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澜冲进去的那一刻,旋轮阵的十八个阵点忽然闪起了奇异的光芒,众位魔兽们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快,拦住她!”
族长心中惊讶。
眼前的女子不过武修三阶,怎可能对付得了它们魔兽一族的阵法。
朝后头看去,果然,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族长眼底藏着隐秘的兴奋,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赫连辞,我等你许久了......
在桑澜被周围的魔兽们围拥起来时,她朝肖钺白看去,却看见他还站在那里未有动作。
她再细看周围的魔兽,从它们的兽脸上,看出几分不对劲出来。
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的简单。
祭祀,藐天,血性,杀亲.......
魔兽一族,从来都是喜欢杀戮以及单纯而与生俱来的战争的,何时会懂得这么多东西。
它们的阴谋,浮于言表,而藏在心头。
竉礁用灯笼似的眼睛盯着肖钺白,颇有几分渗人,
“把这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在两只魔兽靠近肖钺白的时候,肖钺白终于动了。
他越过那几只魔兽,在下一瞬出现在它们的族长面前,电光火石之间,族长魔兽便与他交起了手。
桑澜被困在阵法中心,抬头看着肖钺白面无表情的脸,这透着几分与他并不相符的气质。
赫连辞......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为何,桑澜注意到肖钺白余光瞟了她一眼,只是很快移回了视线。
除了那部分围住桑澜的魔兽,其他的魔兽俱都朝一拥而上,一时,肖钺白的身影被淹没在了兽群。
之后,便只听到打斗的声音以及空中晕染出的鲜血味,等桑澜终于看到肖钺白的身影之后,是他飞向空中,衣摆翩飞,斜睨地面兽群的姿态。
地上被砸出一个大洞,族长从其中翻了出来,一只兽眼瞎掉了,流着血,愤怒的盯着天上的肖钺白,而后大吼一声,
“阵法,启动!”
话音落,肖钺白身后的魔兽们将自己的蹄子生生折断,然后抛向空中。
兽血飞溅,一个巨大的光圈,自地面而生,涌向空中,将肖钺白给圈了起来。
而桑澜,却被忽略住了,她看着天上的景象,知道自己不能干看着,动身将先前那些被控制的人都解救了出来。
有了这些人,便也能对付一些魔兽。
这时,她注意到那个头戴斗笠的女人正盯着自己看。
“小家伙,你过来。”
斗笠女人如是道。
桑澜没有乖乖过去。
女人露出让人信服的郑重表情,“来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桑澜扭头看了眼乱哄哄的局面,抬脚来到了女人的身边。
女人深沉的看向天空,桑澜在她的眼角看到了一滴泪水。
“你哭了。”
女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随后扯出笑。
“你可知,这场狩猎是有人在操控,若我们不做出些牺牲,恐怕无法破局。”
“所以......你在为他的死而伤心?”
这个“他”,便是先前称呼女人为妹妹的那位兄长了吧。
“我叫元英。”女人把凌乱的头发扎好,紧紧看着天上的肖钺白,眼中透着些尊敬。
桑澜凝神盯着她看了会儿,有理由怀疑她与天山那位,也就是赫连辞有关系。
所说的局,会不会就是魔兽异动,皇国只能假借狩猎的名义,而后让赫连辞出手,收拾这些魔兽?
也许。
“嘭!”
猝不及防,桑澜的面前突然掉下来一具魔兽的尸体,灰尘四起,白衣男子落下,站在魔兽的尸体上,正巧与抬头的桑澜对上视线。
与肖钺白丝毫不一样的眼神。
他的眼神,更隽雅,更清和,也更漠然。
像是那种不染尘埃,看穿大道,脱离世俗许久的人......
果然就是赫连辞么。
桑澜微微朝他露出笑,伸出手来,“阿白,快下来!”
别忘了,肖钺白和她可是未婚夫妻。
眼前的肖钺白果然盯着她的手僵硬了一瞬,随后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无知无觉的跳了下来。
然而。
他那惯有的淡定很快就维持不住了。
因为桑澜忽然扑上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擦过了他的侧脸,而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阿白,方才我很害怕。”
肖钺白的手,虚虚的放在她的后腰上,顿了两秒,唇边露出个清浅的笑。
说话的语气有些温柔。
“现在不用怕了。”
站在桑澜身后的元英蚌埠住了。
她僵着脸看着肖钺白,唇瓣无声的动。
‘接下来怎么办。’
她这句话刚落,肖钺白身后的几只魔兽就踉跄着步伐站起了身,先前它们立的阵法根本对付不了他,死的死,残的残,只剩几个余党。
肖钺白侧眸看着那群魔兽,轻轻推开了桑澜。
“你们先离开,这里交给我处理。”
桑澜望着他洁白的下颚,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里,“这里很危险,留下来一起。”
毕竟在桑澜眼中的肖钺白,不过灵修五阶啊,根本不足以有实力说这句让他们离开,事情他处理的话。
肖钺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元英轻轻拉住桑澜的袖子,一本正经的讲假话。
“小家伙,依我看这位公子怕是得了什么传承实力强大,这里交给他定是能行。”
肖钺白朝元英点了点头,然后旋身离开此处,在下一秒便和那群魔兽打了起来。
很快,战场肃静,肖钺白将这里的所有魔兽都消灭了。
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因此,桑澜露出了怀疑的表情,“阿白,你是何时变的......”
肖钺白没有给她答案。
因为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
谈话被打断,在场的人都向周围看去。
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听见了说话声,回头去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好似隔了一个时空在对话。
只能听到他们在说,
“诶,这里好像有道结界。”
“是谁设置的阵法吧,根本通不过啊,怎么办?肖大小姐。”
听见肖大小姐这句话,桑澜耳朵一动。
然后就听见了肖寒衣冰凉如玉的嗓音,“是阵法,你们都让开,我来破。”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那些人后退了。
包括元英在内的先前那几人都踉踉跄跄的冲过来喊,“喂,有人吗,你们在哪里?”
只可惜,在无形的空间之外,那些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还在犹自讨论着。
“肖大小姐真厉害啊,这等阵法身为阵法师的我都不会破解,肖大小姐却有信心破解。”
这人的话语看上去是夸赞,听起来却怪怪的,桑澜便从里听出了酸溜溜的意味。
肖寒衣没有回那个阵法师的话,她似乎在琢磨怎么破阵。
阵法师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答又道,“肖大小姐如果看不出什么,就由我来吧,毕竟我是高阶阵法师。”
“闭嘴。”
冷冷的嗓音音调不高,却如六月降雪,成功制住了旁边人的吵闹。
不管这些“发生在空气里的对话”,桑澜侧头看了眼肖钺白,就见他没什么表情的望着空气。
桑澜主动问他,“阿白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对方心底不太适应她靠的如此近。
只是面上不能表露分毫,垂下那双浓墨似的眼睛看她。
“阵中阵。”
原来,自他们踏进魔兽森林的那刻起,便是进入了一处大型阵法,覆盖大半的森林。
规模如此之大,这便是一个月前森林会传来异动的原因。
若真是这样,那么刚才那些魔兽也不是真正的主,而是障眼法。
真正厉害的魔兽还在后头。
也不知肖寒衣他们是否和他们遇到了同一种情况。
就在这时,他们周围的空气传来了细微的咔嚓声,像是有人捏碎了玻璃。
桑澜回头看向肖钺白,就见到他的手刚好收回去的样子。
她猜测,肖钺白在不动声色的解决事情。
准确来说是赫连辞。
大佬永远是大佬。
“里面有人么?”
这是肖寒衣朝里头说话的声音。
桑澜尝试着回应她。
“有人,肖小姐,这里大约有五六个人在里面。”
空气外的人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确定和微讶,“桑澜?”
桑澜听见肖寒衣的声音再度回,“是我.......”
只是接下来再说话,就得不到肖寒衣的回复了。
但好在,又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鸡蛋破壳的声音响起,众人面前的空间被割裂出了一道口子,口子外面,是漆黑的光线,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站在那里看向他们这里。
肖钺白率先迈开腿朝外走了过去,桑澜也没再阻止。
就方才那段时间,她已经粘着他够久了,差点要把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油条弄脸红。
现在他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找个地方将肖钺白的壳子换下来了。
虽然桑澜猜测在他们进来这里之前,赫连辞就盯上了肖钺白的壳子,打算借他做事。
这一切,都可以用他们能遇上元英来解释。
肖寒衣望着结界里的光景,脸上也是露出几分震惊。
像是两个世界重合,他们站的地方是晚上,而被设置的阵法里,却是白天。
从那亮如白昼的结界里,走出几个人影,首先是她的兄长肖钺白。
肖寒衣与他打了声招呼,简单询问了一声安危,之后看向后头的少女。
桑澜。
她在看到她肩上披着的外套不在了之后,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只是面上温凉如水,“嫂嫂外套怎么没披着了。”
桑澜理了理耳边的发,动作似乎有些心虚。
“在打斗时不小心脱落了,抱歉,嫂嫂给你买件新的吧。”
肖寒衣喉中发出轻呵的笑声,“没关系,嫂嫂,只是这里温度比外面还低,怕你冷。”
的确,出了那个伪造的四季如春的阵法后,外面是夜晚低温的状态,凉凉夜风吹来,桑澜顿感胳膊上起了些鸡皮疙瘩。
那头,肖钺白被几个人围着说了会儿就消失了,几人面面相觑一眼,走到了肖寒衣面前。
“肖大小姐,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阵中阵。”肖寒衣语气平淡,“破了内阵,还剩个外阵,等破绽吧。”
那些人欲言又止,但看着肖寒衣冰洁不可接触的模样,到底不敢再说些什么例如质疑的话。
毕竟他们在发现狩猎比赛根本进行不下去,遇见重重危险之后,是肖寒衣带着他们克服危机的。
桑澜主动跟肖寒衣讲了他们方才发生的事。
听到杀了自己最亲近之人的话,肖寒衣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看向站在桑澜身后的那几个人。
正是那位夫妻中的妻子,姐弟中的弟弟,还有元英这位兄妹中的妹妹。
他们,都是杀死前者,之后被魔兽选中的人。
“真假参半。”肖寒衣给了答案。
“当真正动了杀心时,不论有没有入阵他都注定会死,而若有怜悯心,便不会死。”
她看着元英道,“你的兄长没有死,对吧。”
元英也是个腿很长的女人,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她平视着肖寒衣,在她冰冷的气场下,似乎低了一头。
她顿了一会儿,“对,他可不值得我亲手杀死。”
元英早就知道,不是真正想杀一个人时,那么对方就是幻象的,相反,你想杀他,那么他就是真实的,这就是被后人布的局。
元英语气轻蔑,似乎,她的兄长跟她之间有什么仇恨。
桑澜看着她们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悄悄退后了两步。
她还是去做任务了。
很快,在肖钺白以及肖寒衣这两个第一世家的少主与大小姐下,这支临时靠在一起的小队伍组成了。
那几个跟着肖寒衣的人也是去别的城市赶过来的,普通的修炼者,而桑澜这边,那个杀了丈夫的女子是一个门派里的,她和死去的丈夫曾是师兄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子会对他存杀心。
在杀了人后,女子此时也恢复了理智,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着不吭声。
而那位杀了自己姐姐的男子,则是一直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