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丽的光影铺织出长长的林间小道,两侧是颜色鲜艳的油墨树木。
少女沿着小路奔跑,仿佛身处于上个世纪的油画作品中。
随着色彩的诞生,世界为之改变,自己的身体也从火柴人形态进阶为油画角色,而且她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纸片人,侧着看只有薄薄一层。
“奇妙的体验。”
希尔抽空感知了一会儿身体的新形态,她还没当过纸片人呢。
“蹦!”
身后砸来一棵被折断的油彩树,希尔侧过身变为平面,轻松躲过。
只要自己侧着,对方就很难依靠远程手段攻击到自己,她太薄了。
怪物仍然穷追不舍,希尔想了不少法子试图打断对方,可这玩意儿最终还是会追上自己。
每当怪物被攻击,下一次出场便会恢复原状,虽说无法击破,不过能被引走。
可对方一旦偏离正确方向,天空中便会伸出几根丝线,将怪物束缚住,接着拎起它回归正路。
就像是被丝线缠绕住的人偶,被幕后的傀儡师操纵着一切。
希尔扭头看向怪物上空,几根丝线连向未知的虚空,自己的上面倒没有那种线。
再次躲过一场袭击,她在岔路口换了个方向继续逃跑。
虽然因瑟斯没有提及具体规则,但有很多东西被隐藏在四周的场景中,可以简单推敲出来,脚下的这条林间小路是赛道,她不能偏离主道。
因为只有主道上才会出现一种奇特小光球,自己需要拾取它为画笔充能。
画笔不能无限制的使用,希尔对此很遗憾,等自己逃出去之后一定得打个差评。
所以说,这场游戏被设下了无形的约束,一旦偏离小路就无法充能画笔,而不适当使用画笔自己肯定会被抓住。
“不行,这样下去是死循环,我的体力迟早会被耗空。”
自己还是正常人,做不到无限精力,后面那玩意一看就是不会疲倦的造物,再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混乱…无序……’
希尔在心中仔细咀嚼这两个词,逃杀是游戏,小路是约束,但混乱本就不该遵循规则的束缚,无常才是本相。
少女决定做出一份危险的尝试,这很大概率会让自己就此丧命,但它也很可能是破局的方法。
她要脱离赛道!
自己所拥有的可是灵活变通的智慧,在这种时候出其不意没准是最优解。
“噢~她终于意识到了!随心所欲,打破常规都是混乱的表象之一。”
因瑟斯高坐云端,这上面的风景很好,祂还特意挑选了一朵五颜六色的云彩观赛。
这位神的手中提着两个十字架似的装置随意摇晃,几根半透明的丝线连向未知的空间。
如果下面的人是提线木偶,祂便是操纵整场话剧的傀儡师。
“我们的小朋友准备离开正道,走入扭曲的未知丛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因瑟斯的话语娓娓道来,这一刻祂是编织世界的导演,而每一位演员的行进路线的确依祂所说,分毫不差。
攒够了两次画笔的使用机会,希尔猛地变道,让追击者的扑杀落空。
扬起的落叶遮蔽了所有视线,少女好似灵活的小狐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中树木盘根错节,比不上小道宽敞,并且难走许多。
希尔不得不放慢速度,若是跌倒会很麻烦,虽然当过狩猎队的随行医生,但自己终究不是老练的林中猎手。
“…吼!”
怪物的头颅从树丛间冒出,接着它用利爪掰弯树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少女眼前。
“那些男孩子追求伴侣的时候,都没这么激烈吧。”
希尔苦着脸开了个玩笑,可惜以对方空空如也的脑袋无法回应,少女举起画笔,这一次不再修改外在,她要书写自己。
画笔在身前一划,希尔的身影被飞溅的油彩打散,借助画笔的力量,她令自己失去形体变为颜料,最后融入大地中。
“吼?”
漆黑的怪物歪歪头,它失去了对猎物的感知,而且它也看不懂眼前的状况。
但是不要紧,身躯上连接的丝线轻轻颤动,一段准确的信息传来,而后怪物朝远处狂奔。
油画林中,颜料池。
五彩斑斓的颜料汇聚成一潭彩池,各种色彩相互交织却又不融合,好似流动的彩虹,从高空看去,森林中点缀着一颗华丽珠宝。
“扑通!”
一道人影从湖中探出,正是将自己变为液态的希尔。
“安全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希尔长舒一口气,刚才的运动量比之前的一个月还多,再跑下去她就得脱力了。
“啊哈哈…我现在看起来真像一只花猫。”
从火柴人变成纸片人后,自己的衣服也回来了,包括空间手环。
所有东西都能正常使用,虽说只是薄薄一片,那也总比光着好。
少女飘在湖水中央,短暂的放松后她开始凝神思考,一定有自己没抓到的线索,那份遗漏的关键是破局之机。
“战斗…逃跑……变化?”
对了!最大的问题是变化,由铅笔画世界变为油画世界,这是关联整个世界的转机,而发生的前提便是自己找回了属于她的光环。
希尔猜测接下来还得找到遗失的翅膀以及尾巴耳朵,她抬头看去,精致的破碎光环还是那副立体原貌,不像自己只剩下一张薄片。
“这是什么!”
少女瞪大眼睛,她看见自己头顶连着……连着几根沾上颜料的透明丝线!?
不仅如此,背上也有,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如果不是这潭湖水,自己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谁在慌忙逃窜的时候有空往上看。
就和游戏玩家静态视力为零以及永远不抬头一样。
“……”
魔法派不上用场,权能的效用有些微弱,这些丝线异常坚韧,上面附着有时刻变化的混乱力量,它们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对面同样是身具权能的神,自己对规则的理解程度肯定比不上老牌神明。
若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弄断丝线,只能慢工细磨,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
恐怕怪物就是靠这些丝线掌握自己的行踪,那样怎么逃都无济于事,现在只有一个法子。
希尔举起画笔,这东西还能使用一次,仅剩的最后一次。
“咦?”
悠闲的混乱之主提起手中的十字木板,几根空荡荡的丝线正随风飘荡,它们连着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