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环境从骤然黑暗转到有光亮,我仔细一看,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我就是无意中触发了什么机关。
地面下陷进入到暗室里,之前废庙里有,没想到这里还有。
要不是那张符纸被吹跑,我也根本不可能发现东南角器械之间的地面有玄机。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比废庙的暗室干净多了,同样地方不大,左边是各种刑具,右边则是长方形水池,里面盛满黑水。
时不时有一串串泡沫从中浮上来。
我猜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另一个水鬼妖?
就在我慢慢靠近打量时,哗啦一下有黑影从水池里窜出来。我迅速往后撤,手攥符纸,随时准备扔出去。
结果那黑影并没有攻击我,应该说它是被拉出水面,是个立体的圆柱形。看这高度普通水池根本放不下,但这里本来就不是普通地界,有些诡异之处很正常。
圆柱形竖着一道道漆黑栏杆,紧密环绕。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跪坐着个人。
“嗨!”我尝试打招呼。
圆柱笼里的人受到惊吓,发出好几声尖叫,这也让我在看不清面容身形的情况下听出来她是位女性。
我连忙大声安抚:“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别害怕!”
可能是听出来我没有敌意,笼子里的女人冷静下来,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放心,绝对跟把你关在这的不是一伙,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也没那么傻,把自己透露出去万一这是设的圈套呢?
笼中女人沉默片刻,虚弱的声音飘来:“我叫春彤,是被那些人关在这的。如果你跟他们不是一起的,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什么忙?”
“帮我给天鹅湖河神带个信儿,让他赶紧跑吧!”
我一听到“天鹅湖河神”这几个字眼,顿时整个人都感到振奋,立即追问:“你跟河神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春花家闺女吧?”
“我母亲确实叫春花,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的天!我还在想到哪儿能找到你?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一时间兴奋不已。
但很快我又冷静下来,眼前的情况不乐观,远不到开心庆祝的时候。尤其春彤不了解情况,从牢笼缝隙当中能感受到她看傻子的惊恐目光。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简单地说一句:“我是来救你的,不要怕。”
春彤却连连苦笑:“这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要救,我能不能请你去救河神?”
“你说的河神,是不是被坏人利用在天鹅湖闹鬼?”我确认道。
春彤抓紧栏杆,极力解释:“他是被害的,被坏人利用,都是因为我被抓!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一定都是坏人胁迫的,求你救救他!”
她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圆柱牢笼都变得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有坠落的可能。我隐约能听见抽泣声,隐忍的痛苦在释放。
我赶紧安抚她:“你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我才能跟你好好沟通,不然这样只能让事情停滞不前!”
或许是这安慰起了作用,春彤的情绪真的慢慢平复下来。
我没有隐瞒水鬼妖的动向,告诉她,我们是跟踪水鬼妖的踪迹来到这里。
春彤又有点激动:“他就是河神,他……来找我了!快阻止他,就算他来也于事无补,只会羊入虎口!”
“已经晚了,他已经闯入这里,与其担心他,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出去。这样说不定反而能帮到他。”
春彤一下子状态都不一样,声音变得沉稳许多,沉默了两三秒后,对我说道:“每次他们下来再上去,我看到他们走到西北角,将墙上的五角星按下去。然后房间中间地面会升上去。”
我走到西北角,仔细查看墙上,反复几次才在不起眼的位置看到类似五角星的图案。应该是某种触发机关。
出路找到了,现在紧要的是把春彤救下来。
既然我都已经发现,不可能把她扔在这儿不管,但这圆柱牢笼看起来很坚固,想要破坏非常困难。
我尝试用爆破符,牢笼外壁只被炸开了一点划痕,并且我担心伤到春彤,每次的震动还挺剧烈。
这怎么办?
就在我琢磨之际,云衢的声音再次响起。
【芸昕,我已经联络好了,金岳跟海娜正在往这边儿赶。杜庭芳跟林星野你不必担心,他们各有办法。】
我赶紧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可想而知,云衢的声音染上几分不悦。
【你何必要管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撤离这里。】
“我也不是故意要找啊,我就啪叽这么一下掉下来发现她了。总不能把她就扔这儿不管吧?她就是春花家闺女,也是受害者,救她肯定能有功德。”
我故意这么说道,这点心思被云衢戳破了。
【你别以为凡事加上功德两字,我就没有意见。】
“那你就说到底帮不帮我吧?”既然被戳破,我也就不装了,索性耍赖。
我知道云衢是为我着想,他卜算出来这里不吉,所以想我尽快撤离。联系金岳他们汇合,也是为了让他们保护我,多个屏障。
这时候多出来春彤,免不了有横生枝节的风险。
可就如我刚才前半段所说,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人就在我面前,我总不能把她扔这儿不管。
云衢微微叹气,我知道他妥协了。
【那笼子芸昕你可以解决,把她带上吧。】
云衢告诉我法咒名称,我一听,这正是我在梦蝶乡学过的土系法术之一。当下二话没说,直接念诵释放法咒。
暗室地面立即耸立起一根根石柱,缓慢地刺向圆柱牢笼。它们并不锋利,只是插在栏杆缝隙间,将这距离使劲撑开。
春彤便从中钻出来,顺着石柱爬到里面。
此时此刻,我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模样,瘦小苍白,裹着件灰色长袍,长发披垂已经到小腿位置,衬得脸蛋真有巴掌那么大。
但看起来格外憔悴,明明五官还是年轻的模样,眼神里却有种苍老的感觉。
她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稍微一动就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