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痛苦、悲悯、惶恐……
我就像是个容器,这些不同的负面情绪全部汇聚进来,搅合得翻江倒海。
在这种状态之下,我连胃疼都顾不得,思绪都乱成一锅粥。我试图控制住,但总是回想起一点点梦境就莫名破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白门再次开启,我也没心思去看,只是缩在角落里抹眼泪。眼睛感觉都肿了。
“你这是害怕了吗?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
泽漆的声音自上而下,语气里的惊讶不似作伪。
我没搭理他,身心俱疲。
一样东西扔到我面前,是塑料袋装着的几块蛋糕,很像是市场上的老式梅花糕。
“你还大有用处,不能饿死在这,放心,没下毒。”泽漆说完沉默了下,此时他已经站在笼子外面:“真意外,我以为你很坚强的。”
我抬头狠狠瞪他一眼:“不管你搞什么手段,折磨我也好,让我做噩梦也好,我都不会投降的!”
“噩梦?我可没有,你自己害怕得哇哇大哭就不要赖到别人身上。”
“你……我真是看走眼了!”
我想起来自己还跟他一块儿吃过饭,顿时觉得更恶心。可能是身体上的不适,外加又哭了这么半天,我还真感觉到股干呕劲。
泽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至于吗?”
“你这种人渣,看着就恶心。”
“趁现在还能多说话,你多说点,之后怕是没机会了。”泽漆又恢复到之前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从容不迫。
我原本不想吃这几块蛋糕,这些恶人的东西我碰都不想碰,宁愿饿死!但听他这么一说,我改变主意了。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再饿下去我可能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这样岂不是如了他们的心意?
我一把抓过塑料袋,扯开袋子,拿出蛋糕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样是泽漆的脑袋,我不介意啃下一块肉来。
泽漆笑起来,双手抄兜站在笼子外,跟看猴戏的游客似的。这让我升起种强烈的屈辱感,但还是一口一口把蛋糕消灭掉。
“嘴上说的这么硬气,身体还挺老实嘛,我可以保证在这期间你是饿不死的,想开点比什么都强。”
我没搭理他,这蛋糕很干硬,吃得有点噎得慌。
“如果你肯帮我做一件事,这水就给你。”泽漆说着一瓶矿泉水放在笼子外的地上,距离刚好是我够不到的位置。
我很想硬气地拒绝,但鬼使神差地就脱口而出:“什么事?”
“求我,跪下来求我。”泽漆得意洋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抓起剩下的半块蛋糕扔出去:“滚!”
“不要这么急,我只是想拍上段视频,等到云衢来时一路播放给他看,想必会非常精彩。”
令我震惊的是,泽漆说这些话时没有丝毫的异常,就好像跟我商量能不能借用点调料来做饭一样。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兴奋隐藏其中。
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种活生生的变态,这比见鬼还让我心里发毛。
“你真的比那些鬼怪坏多了!”我尽量语气平静,因为冲这种没人性的人发火,他们只会生出愉悦感。
泽漆双手一摊:“我很正常,人类本来就是坏透的东西。”
我不想跟他争辩,只是暗暗的怨自己,当初怎么没看出来这东西的真面目。
云衢一直都不太喜欢泽漆,始终对他有戒心,我还觉得是云衢不够大气。
呸,我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泽漆也没与我多说,只讲如果想通了,随时都可以开始,他一定会兑现。
说完他就再次离开。
我一直忍到他从白门里消失,这才气得大喊出声,然后使劲踹了鸟笼两脚。到这种地步就算林黛玉也得逼成鲁智深那般撒泼。
但我到底还是没有任由脾气发作,一来是这没啥作用,说不定那变态透过什么监视手段看我折腾,看得心花怒放呢。
二来我只吃了一点食物,尤其干渴的感觉逐渐涌上来。我必须要节省体力。
坐回到角落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的那瓶矿泉水。
从来没觉得它长得这么好看,透明的水仿佛有魔力吸引着我不断关注。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然我怕自己坚持不住。
为了抵抗诱惑,我努力回想自己的过去,童年趣事,上学经历,工作中的方方面面……而到最后我想到云衢。
初次相见的那天我吓得瑟瑟发抖,当时哪里知道会有成为男女朋友的这天。而因为想到云衢,我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噩梦。
虽然泽漆不承认,但我认为就是他搞的鬼!
目的就是让我害怕畏惧,顺带对云衢他们抵触厌恶,他这种人一定很喜欢看到别人相互背叛的戏码。
梦里所见都是假的!我一点也不相信!
就这样我反复琢磨这些事情,一点点细节都被拿出来各种角度研究,时间久了我开始生出一种感觉,不知道到底哪种解读是对的?
这里没有时间参考,也没有任何自然光,只有墙壁周围镶嵌的灯光,也没有任何人或者鬼怪出没。
只有我自己待在这硕大的鸟笼里,有时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声。
我不是很闹腾的性格,但被关起来,完全不与人接触这让我很难受。好不容易不再因为噩梦而哭泣,现在又感到深深孤寂与无助。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渐渐有些燥热。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心不静闹得,念了半天静心咒后发现,是周围的温度升高了!
整个房间正慢慢变成个蒸笼!
而我就是这当中唯一的小笼包,被蒸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我知道这肯定是泽漆故意的,他想我向他求饶,求他给口水喝!
真是卑鄙无耻。
我不断地咽着唾沫,想要缓解口腔里的干燥,就跟吞了片沙漠般难受。
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认输,更不想让云衢看到我卑微祈求的样子。
在这期间,我又感受到了云衢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焦急殷切,甚至还夹杂着咳血般的呼喊。
我心中最后一丝坚定动摇,就在忍不住要回应之际,忽然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