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气得头发都要炸了,不仅仅是气面前这人脸大耗子,也生气那无耻不孝子跟到死都在溺爱的吴奶奶。
她这找替身的行为就是祸害无辜者,况且因为我奶走得早,我曾经觉得吴奶奶就跟我长辈似的。
现在这真的让人愤怒!
金岳看得出来我情绪激动,于是使劲踢踹着人脸大老鼠,踩着它脑袋斥责:“还有什么都讲清楚!”
“小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大老鼠脸挤压在一起,显得更加丑陋谄媚:“这桃子老太婆没送出去,两位壮士不用担心,这替身没成。”
“那吴奶奶呢?她现在怎么样?”我问道。
大老鼠精迟疑了一下,被金岳一爪子猛拍脑壳,它哎呦一声吐出口黑血,赶紧交代:“那老太婆找挡运的替身,这是犯阴罪,到阴曹地府要下地狱……不过她生前善事做得多,死得又冤,阎王爷一定会酌情处理!”
我不知道它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保命故意哄骗。但不管怎么讲,吴奶奶这是晚节不保,到死了犯了天大的糊涂。
金岳问我:“主人,这东西怎么处理?千万别信它鬼话,绝对没少给吴家出坏主意!”
其实这不用他说我也能感觉到,大老鼠精周身弥漫着一缕缕黑中带血红的气息,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邪气,血债什么的。
而且我不信这东西会轻易改邪归正,要是这么容易,最初就不会选择这种缺德的修行方式。
但要如何处置……
我忽然脑海里闪过个念头,问那大老鼠精:“你说那吴奶奶身上有微弱仙气,还说她得了不该得的东西,折损了护命星的力量?”
“对对对,小的绝没有半点假话,虽然小的是有点缺德,但算卦是很准的……”
眼见着大老鼠精逐渐有嘚瑟之意,金岳阴沉沉道:“那你有没有好好算算自己死期是何时啊?”
大老鼠精立马趴伏在地不敢动弹,别的不说,它这见风使舵,立马认怂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没有制止金岳,只是问大老鼠精:“那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这……”它眼珠子一转,嘴角往下耷拉:“不知道……哎呦!”
金岳使劲踹了一脚:“看你表情就是知道,敢骗我主人,找揍!”
大老鼠精抱头求饶:“别呀别打啦!壮士再打,小的可就什么都不记得啦!”
这求饶当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威胁,令金岳更火大,撸袖子就要继续邹。我连忙拦住,倒不是要像大老鼠精低头,而是打算狐假虎威一次。
“你想好了要不要说,机会可就只给你一次。”我说着伸指头从衣领内勾出项链,将坠子在面前晃了晃。
大老鼠精开始不明所以,还眯着眼试图靠近一点端详,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它脸色骤变,丑陋毛脸皱巴巴着充满深深畏惧。
那项链坠子正是云衢送我的蛇鳞,我觉得它好看又有用,就做成链子随身携带。
这上面有云衢残留的气息,但自从出过杜庭芳那件事后,为了平常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都是用宁息咒将气压下去。
现在自然是解开,云衢的蛇妖气息刹那间弥漫而出。
大老鼠精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壮如小牛犊的它恨不得缩成颗篮球大小。就连金岳都晃了晃,揉了揉鼻子:“云大人这气息对小妖来说有些凶恶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姑奶奶是蛇仙庇护,小的该死!姑奶奶想问什么尽管说,小的上天入地也会给奶奶双手奉上!”
大老鼠精颤巍巍表忠心。
古有狐假虎威,今有我假蛇威,感觉还挺爽!
我把刚才问的又说了一遍。
“小的还真探查了一下,不瞒姑奶奶,小的是想万一是啥有仙气的好东西,吃了用了没准能修行大涨。结果小的潜伏多日发现,那东西有问题!”
大老鼠精似乎怕我们不信,赶紧又补充:“小的说得都是真的!那是面镜子,莲花型的古镜,好看倒是挺好看,但上面的气息不吉利。”
镜子?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会是什么书册或者剑啊之类的东西。
“那镜子在哪?”
“小的看不透那古镜的具体来历,只知道贸然接触它的人,若是心善还能保持正常,若是心生恶念就会开始倒霉,并且是越来越霉。”
大老鼠精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抖了抖毛继续说:“小的本来就是为了涨修行,这样不吉利的东西当然不敢碰,后来吴家儿子就把古镜给贱卖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金岳质疑:“你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然后自己偷偷藏起来了吧?”
“小的对天发誓!真没有啊!那镜子可不敢碰,差点就断头断脚……”大老鼠精戛然而止。
看样子它试图偷过,结果立马遭了大麻烦,差点直接要了小命。难怪会说那东西不吉利。
这会跟我记忆里,我奶他们那档子事有关吗?又或者说,它是否跟看守者有联系?
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我不甘心事情就这么结束。大老鼠精的话也不能全信,我让它带路,领我们去吴家看看。
大老鼠精屁颠屁颠得,一会儿直立行走,一会儿趴地上往前爬,像是故意献丑讨好我们似的。
我对此毫无兴趣,无语中余光一瞥,看到站在路边草丛里的吴奶奶。
她的身影已经恢复正常,就是个苍白的老太太,但比我记忆里的模样老了很多,瘦小的身躯像是一吹就散的薄烟。
【昕妮儿,对不起,奶奶对不起你……】
风中飘来她哽咽又模糊的声音。
我心头万般滋味混合,忍不住呼喊:“吴奶奶你糊涂啊!那狼心狗肺不孝子你还护着干嘛!”
【呜呜呜……昕妮儿,奶奶对不起,也对不起我老姐妹……】
她口中的老姐妹应该指的是我奶,她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昕妮儿啊,你若是想找镜子,去南,南边……】
吴奶奶话没说完,身形就仿佛被重重水渍浸透的墨画,逐渐晕开模糊,夜风一吹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