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忍住多了一句嘴:“男的女的?帅吗?漂亮吗?”
就见云衢顿时充满警惕性:“什么样的?”
杜庭芳立即摆手道:“女的,我派女的过来总行了吧?我说云先生你好歹也是大妖,怎么成天泡在醋坛里?”
“我乐意。”云衢丝毫不引以为戒:“女的岂不是又要成姐妹?教不了两天就好得甜如蜜。”
我忍不住笑,但还是站在了杜庭芳这边:“杜姐召集人不容易,我都说了,以后不会不告而辞的。再说我哪里有重友轻色?”
云衢大言不惭:“你有。”
就当我想跟他好好“理论”一下时,杜庭芳扶额轻叹:“我让一对夫妻来,行了吧?他俩虽然比不上我之前说的符箓大师,但给妹子做入门指导绰绰有余。”
他抢在云衢发话之前又强调:“这对小夫妻极为恩爱,非常黏,平常除了彼此之外,谁都入不了他们俩的眼。”
这令我万分好奇,我还以为妖的世界里,感情更潇洒自如,原来还有这么黏糊糊的?
“有啊,妖也是世间万物的一员,尤其开了灵智,修成人身之后,那脾气性格,相处模式五花八门,多得很。”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云衢对此很满意,拉着我在院内品酒。
我有点担心上次醉酒的情况再发生,结果云衢告诉我那是个意外。
“人间总是会有些出其不意的东西,那家老板的酒很合我胃口,只不过没想到我会醉,这是很难得的情况。”云衢嘴角噙笑:“你喝不惯酒,这凝露茶是为你准备的。”
晶莹剔透的荷叶杯里盛着浅粉色液体,丝丝银光微闪,几点白色花瓣落在上面。
这颜值很高啊!
我捧着荷叶杯仔细端详,摸起来像玉质的,微微冰凉。
云衢眼神虽然空洞,但唇边的笑容轻柔:“这里面有凝露,就是之前杜庭芳许诺的诚意之一,对你以后凝聚月华有好处。”
“你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帮你啊?”我忍不住感叹。
云衢微微侧头,神色略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帮我?我比你年长,又是妖身,深谙修行之道,替你着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在人类社会里流行着一种风潮,就是所有的感情都要明码标价。我给予你什么,你就要等价回馈我,不然就是欺骗,就是无耻之徒!
所有物质跟精神都被精准衡量,一分一毫都不能吃亏。
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学会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因为跟云衢谈恋爱,想帮他,也是因为隐隐地心中觉得:他对我不错,我也要回馈些什么。
云衢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抚摸我脸颊:“我喜欢上你,这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所以我不需要你有负担,我懂而你不懂的,当然是我来安排。而有朝一日事情反过来,我也会依靠你的。”
我心里一暖,有种自己被真正需要的感觉,不是那种关在笼子里的观赏金丝雀。
“是不是我们的初次相遇让你觉得我很恶劣?其实认识你之前,我的确是这样,生活对于我来说没有享受,没有快乐,只有责任和仇恨。”
云衢微哑的嗓音轻飘飘的,将过往的苦楚与沉重深深埋藏。
我全神贯注聆听,仿佛看到他孤寂的身影,独自走在乡间夜色之下,蜿蜒漫长的路径没有尽头。
“但遇见你之后,一切不同了。曾经我以为,改变需要沧海变桑田的积累才能有寸进,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一相逢。”
云衢的告白没有任何铺垫或者安排,就自然而然真情流露。
我心头狂跳,之前没深刻考虑过感情的事,上学时也一直没什么人追,以为自己平平无奇。没想到这红线原来是系在蛇郎身上。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子幸运的。
虽然开局被吓得不轻,但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人得往前看,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劲头跟希望!
我一搭云衢的肩,伸手捏了捏他下颌,用女匪般的语气说:“这就叫命中自有安排,小蛇妖,看姐姐练好神功,以后罩着你!”
云衢忍着笑,故作严肃地点点头:“以后可就多劳夫人提携了。”
一直旁观的杜庭芳直嘬牙花子:“你俩这狗粮还多种味道,不仅有深情蜜糖版,还有御姐甜辣风,这是怕我们这些旁观者口味单一啊?”
金岳跟阿白在旁边频频点头,而海娜则手速飞快得记录着什么。
我探头一看,她的本子上写着:感情的真谛就是你是小猫咪,他是东北金渐层。你是山大王,他是压寨郎君。
我看得一头雾水,但海娜是满脸隐隐激动。可能她从中悟出来什么只有她自己懂的奥义吧。
但愿我跟云衢没有做什么错误示范。
转头第二天,杜庭芳请来的那对蛇族小夫妻就到了,我还有点紧张,毕竟不知道老师们会不会太严厉。
结果一来就是开屏暴击!
在我的感受里,我跟云衢现在就算是形影不离的情侣,但跟那对蛇族小夫妻相比,我俩简直就是毛毛雨。
如何形容呢?
他俩说话做事时不时就会陷入二人世界,视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我见到他们的第一面,就是两条腕粗的大蛇相互交缠着挂在院内的树上。那劲头仿佛新鲜出炉的蛇皮大麻花。
“亲爱的,你说我们的学生会是什么样呢?听说是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哦,我的宝贝儿,再怎么可爱也没有你可爱,你是全宇宙第一可爱!”
“亲爱的也是全宇宙第一帅!”
然后就是无休止地复读,我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不仅仅人类的本质是复读,蛇也如此!
我问杜庭芳:“杜姐,这得到什么时候?不会一直到天黑吧?”
“你还真跟别说,有过这样的前科。上任开全族大会,就差他俩没来,后来派人一找才知道,小两口杵在路口上相互夸赞了整整一天一夜。”
“……”
我突然对未来的教学生活感到深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