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湖水波光粼粼，映着岸边疏密的林荫与淡淡月色。画舫上灯火通明，纱幔轻舞，正热闹。
“这杯敬妹妹，多亏有你，这戏才能完整。”
杜庭芳说着朝我一举杯，光亮衬托之下他面容红润，眼眸微微泛光。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实在憋不住疑问，直接道：“所以你说提供集训场地这事一开始就是利用我们喽？”
“没有，我可没这么老谋深算。”杜庭芳放下酒杯，叹口气：“刚开始我只是单纯想加深下盟友之情而已，结果族中知道我要开启梦蝶乡就叫嚷着一定要这些崽子们一起去。”
他神色疏冷，语气也不善：“他们盘算这里有难得的好东西，都想自家孩子捞上一笔。我实在厌烦，索性就没有拒绝，全部应允。”
我听得点头，后面的发展我也猜到一点点。杜家有些人自私而重利，他们知道梦蝶乡不一般，所以就想得到其中宝贝。
正好自己家中的孩子年幼，好控制。一下就成为进入梦蝶乡的合适人选。
金岳仍是不满与不解：“你作为一族之长，还用得着这么转圈迂回？”
“哎，我确实需要。”杜庭芳叹口气，放下手中酒杯。
我知道这是有瓜，不，是有故事，于是伸长脖子等他往后说。
而这时候，沐浴结束的云衢翩翩走来。
他教育那些杜家人时沾了血污，事情结束后就受不了地赶紧去沐浴。杜庭芳很有眼力见地早早备好了。
此时他身穿宽大的浴衣，乌黑长发已经吹干，搭垂在肩头与背部。米白色衣襟微敞，袒露若隐若现的胸膛。
与之前带着几分妖冶的肃杀相比，现在说得庸俗点，就好像出水菡萏，清新动人。
杜庭芳打趣道：“难怪那些家伙误会你是我找的小白脸，确实秀色可餐。”
云衢瞪他一眼：“你敢有这种想法，我现在就剁碎了你喂鱼。”
“不敢不敢，我还要命呢！”
金岳忍不住催促：“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庭芳这才说起族中之事，我听后就一个感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据他所说，整个杜家非常庞大，而他所在的这一支因为早年间的某些问题而一直处于被贬斥忽略的状态。
结果风水轮流转，杜家正统到如今子嗣凋零，没几个成器的。兜兜转转反而是杜庭芳这一支再次成为魁首。
最初他并不是下任族长的人选，虽然一直刻苦修行，但他卡在某个关隘始终无法突破。
“但谁能想到我运气好，遇见真神点拨，赐我机缘，竟然在其他人选之前突破，渡劫成功。”
杜庭芳脸上虽然带笑，眼睛深处却暗淡无光。
我猜这事比他说的还要复杂，但他明显不愿深入说明。我们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追问。
“我成为族长，很多人是不服气的，但因族中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我直接除掉树敌太多，这才遗留至今。”
杜庭芳说完，斟满一杯酒又向云衢一敬：“今日多谢云先生解决了我心头之患。”
云衢不为所动，眼神斜瞥，无声胜有声。
杜庭芳放下酒杯，面上笑容灿烂，说道：“一句话自然是难以抵消恩情，从今往后，我杜庭芳与云先生你们结死盟，只要我人在，灵魂在，血脉在，永不背盟。”
云衢没有轻易答应，垂眸不语，似有顾虑。
杜庭芳又说：“你虽然强但终究被封这么多年，身无半点可用之才，如今有夫人相伴，家室要顾，不能孤意独行啊！”
我听他这样说，之前那点不爽又浮上来：“你少威胁云衢，怎么判断他自己清楚。”
“好妹妹，你冤枉我了，威胁我可不敢。”杜庭芳苦笑：“看来虽然赢得族中胜利却失去芸昕妹妹的信任，我还是亏了。”
“那以后你不许再这么做，我也是想把你当朋友的！”
“绝对没有下一次！”
我缓和了脸色，杜庭芳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好妹妹，以后你就叫我姐吧，别的不敢说，在妖界我带你飞！”
砰，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
云衢冷沉地声音传来：“你带谁飞？以后离我夫人远点。”
片刻，他又带几分幽怨地补充道：“你们一个个都跟我抢夫人，早点找你们自己的良人去，不要碍事。”
说完他还瞪了海娜一眼。
咬着鸡蛋卷的海娜差点噎到，拉了拉我衣袖悄悄问：“姐夫刚才是瞪我了吧？我什么都没做啊，不会是还在气我之前砸他那一下吧？”
我忍着笑安抚没事，云衢这是还记着我今早起来先找海娜这件事，真是爱吃醋！
结盟这事就算是说定了，只不过死盟似乎还需要什么仪式，眼下不是合适时机，要等从梦蝶乡出去后另寻吉时。
这是杜庭芳自己提出来的，据说举行过仪式后就再也无法反悔。他大概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心诚意吧。
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听过他的处境后也有所理解，再加上他之后展现的热情全无作假，之前被“利用”的那点芥蒂也就慢慢消散。
之后修行正式开始，那些留下来的蛇崽子们大变样，乖巧得很，就是看见我便浑身发抖。
倒是有一个人表现很不同，那就是杜玉。
她是当中唯一主动靠前的，还送我新鲜水果切：“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我就随便弄了点。”
我低头一看，她手指上缠着好几块胶布。
杜玉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连忙不好意思地解释：“是阿玉太笨了，又着急想来找姐姐……下次我会注意的！”
说实话的，她态度举动十分自然，绝对不是第一次茶里茶气。
只不过，一般茶的对象不应该是云衢吗？她对我来这一手啥意思？
海娜一语道破天机：“这叫曲线救国，姐夫是轻易接近得了的吗？而且只要有问题，姐夫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所以她不敢直接靠近。”
我一下恍然大悟，这是想借着跟我搞好关系然后再一步步达到目的？
图什么啊？不会只图云衢颜值高吧？
海娜耸肩：“大概就跟赌徒见到别人的钱眼馋一样吧，哪怕锁保险箱里也想给撬开占为己有，上瘾了属于是。”
我深表赞同，看来未来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