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在出来布阵前,明明已经将她在木屋安置妥当的。
我仔细一看,她手里攥着撕成两半的纸人,浑身上下全是挣脱那些黄纸时留下的残存痕迹。从破破烂烂的衣裳就能看出,当时的情形很激烈。
海娜双眼失神的状态,面容表情痴痴呆呆,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念叨着什么,但听不清。
她一定是被雨讹螺召唤来的,虽然还没有完全退化成食物,可也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行动。
那些“人马”已经跨入阵法中,结果因为海娜往这靠近,雨讹螺有所停顿,伸出长长的绳状钩刺似乎在瞄准海娜。
云衢自隐藏身形的灌木丛后一跃而出,右手持扇,扇面展开跳跃着几团水蓝色光球。
他紧盯着雨讹螺,急声说道:“我阻止它,你在此不要动!”
我心紧绷,只答应一声就大气不敢出。
云衢的突然出现,令雨讹螺有所警惕与茫然,那细绳钩刺晃动着不知该选择哪个目标。
云衢当然不会乖乖等着它做决定,立即扬扇一挥,水蓝色光球划出几道优美弧线,直接将细绳钩刺斩成碎末。
雨讹螺本体躁动起来,一声沉闷的气汽笛声响起,随后又有数根细绳钩刺从螺口里伸出狂舞。
云衢向着海娜的方向一挥扇,三道水流光脉将她拦腰卷住,然后猛地往旁侧一甩。
海娜跌倒在地,摔得滚了个圈。
即便如此,她还想爬起来继续往雨讹螺跟前去,只见缠绕在她身上的水流光脉化作枷锁捆住她手脚。
我以为到此结束,结果海娜竟然在地上顾涌起来,仿佛那些没有手脚的胖头虫。
她突然大喊大叫,撕心裂肺,之前还面无表情,现在狰狞凶狠,就好像被恶鬼附身一般。
云衢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瞬。
也就在这刻,一根细绳勾刺猛地抽过来,尖端向着云衢肩头戳来。
“小心!”
我大喊一声,与此同时将手中的符纸甩出去。
这是布阵时我让云衢帮我画的,好用来防身。毕竟掌心雷使用距离太近。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符纸打中细绳勾刺,迅速裹住,激荡起细微股蓝光。
它偏离了方向,仅仅与云衢的肩头擦过。
他肩膀出现擦伤,我懊恼自己刚才过于紧张,没能调动月华之力。不然那符该将细声绳勾刺击碎。
我暴露了自己,感觉到雨讹螺注意过来,几根细绳勾刺立即飞绕过来,直直奔着我要害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云衢的身影闪到我面前,他双手持扇往前将所有钩刺抵挡住。之前什么都没有的扇面浮现出大片的墨色山水,连绵霁月。
这些图案边缘爆发出细亮光线,像突然生长的植物茎须紧紧缠绕住细绳钩刺。
他双眸冷沉,灼灼暗火不熄。
我一时间心潮澎湃,既紧张又感到激动人心,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他微侧头,快速喊道:“看住海娜!”
我立即行动,冲过去整个人扑在海娜身上。我发现她正伸着手想要够白骨堆,瞬间我醍醐灌顶,这是要搞破坏!
一定是雨讹螺给她下了命令,用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
如果阵法被破坏,之前的计划就可能全泡汤,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将海娜紧紧压住,控制她的手,并且尝试呼唤:“你清醒一点!难道你要认输吗?你的背后灵为了你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你要是在这输了对得起她吗?”
我感觉到海娜身体微微一颤,狰狞紧皱的面容放松了一瞬,目光中透出迷茫惶恐。
“奶,太奶……啊啊啊啊!”她哼哼了两声,神色再次恢复狰狞。
我知道光靠嘴遁是没用的,于是使上洪荒之力控制着她。
幸好海娜体格娇小,此时的力量没有之前大,我还能压得住。
我抬头看向云衢,发现他站在阵中心,随意地挥舞了两下扇子。之前撒在阵中的红色颗粒飞扬起来,像是闪烁着光芒的星星碎屑。
它们在云衢周身飘扬,如霞似雾。
雨讹螺再次发出急促的汽笛声,一阵比一阵高亢。
那些“人马”仿佛打了鸡血般猛地往前跑,他们嘴角眼角淌出血,手脚也皮开肉绽,但全都浑然不觉。
雨讹螺终于彻底进入阵里,贴在白骨石堆上的符纸震动,上面勾画的双鱼纹刹那间亮起来。
白骨石堆之间光芒串联,不断有双鱼纹图案映射到空中,层层叠叠。
雨讹螺最初不动,紧接着开始颤抖,最顶层的壳上发出细微碎裂的响动。
这声音越来越大,不断有碎块掉落。
蓦然间,一对巨大的羽翼从壳顶的裂隙里伸展而出。
那是类似蝴蝶蛾子般的鳞翅,足有十几米长,四五米宽。白黄底色上有着深棕斑纹。
这应该就是巨大化的讹蝶吧!
我不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鳞翅上还粘着一些不明液体,使得它没办法很好地展开。
云衢飞身落在旁侧,一掌拍在海娜后脖颈处。我看她叫都没叫一声就眼睛一闭,昏厥过去。
有一瞬间,我觉得海娜被他拍死了。
但我现在没空多想这问题,因为我看到雨讹螺长出巨大鳞翅之后,那壳正在加剧碎裂。有着复眼的昆虫脑袋露出来。
它没有口器,取而代之是如人一样的嘴,只不过巨大且布满獠牙,正在啃食着烂泥般的东西。
不断有粘液从齿峰里溢出,咔哧咔哧的响动如打雷。
云衢一把搂住我,抬手将我眼睛捂住。
“看到这里就够了,再瞧下去你又要做噩梦了。”
“我……”我本来想反驳,结果就听见云衢冷声说道:“它在吃之前困在螺中的亡魂,就像你咬开田螺,吸了一口汤肉……”
“打住打住!你别说了!我不看了!”
我赶紧阻止,这被他形容得我以后还怎么嗦螺啊!
被淡淡清香包围,感受着云衢结实温暖的怀抱,我忽然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我紧紧搂住他的腰,良久说了一句:“好细啊,哥哥的腰夺命的弯刀。”
这就是顺嘴调侃,毕竟我闭着眼啥都不看,反而有点无聊。
结果我就感觉到云衢呼吸加重,随后带着羞恼地责备一句:“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