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知道云衢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我,大概就是他所谓要帮助“宠物”的责任。
不过之前各种担忧不安充斥心里,也不敢跟爸妈说。现在有人主动来“关心”,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觉得自己没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只是我很奇怪,云衢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怎么?你担心是我做这些来害你?”手机另一头的云衢语带讥讽。
“你想害我还用得着这么迂回?我又不傻。”
云衢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只说了句我会调查就挂断通话。
虽然他语气跟平常差不多,起伏变化不是很多。可我还是察觉到一丝不愉快。
我盯着自己手机满头问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他的心思也是这么难琢磨?又不是我求他帮忙,他想过问就问,不想搭理大可不用管。
这他到底图啥?图我吐槽他?
我实在有那么点好奇,也是想暂时忘掉草莓小宝贝的事,于是向隔壁同事请教。
“要是有人既看不上你但又三不五时提点你,帮助你,这是为什么?”
“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啦,不过这是哪的傲娇弟弟这么迂回,还在上学啊?”
同事一脸要听八卦的表情,我双手交叉比划了个no。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信云衢有这心思。
我转回头继续写报告。
傍晚六点多,金岳带着直播设备接我去清水街402号,我以为法事就金岳主持,还特意问云衢在做什么。
“云大人已经先一步过去布置现场,他说反正你也不会。”
“啧,他少损我一句是会死还是会掉块肉啊?”
“对了,云大人今天卜算出来背后抹黑主人你的,是个抠脚大汉。”
我一愣,随即又悄悄松口气,看来真的是我之前想多了。不过没想到云衢竟然真的帮忙,还以为他就嘴上过问下罢了。
没想到金岳解释道:“云大人今天不舒服,精神状态不怎么样。”他停顿了下又补充一句:“不过就算平常没事,他也没多和蔼就是了。”
我没听他后面说什么,注意力都在前边,不由追问:“云衢不舒服?为什么?生病啦?”
“这我不知道,云大人的脾气你知道,也不说呀。不过以前在黄村,好像就有隔些时候精神不好的状况。”
我陷入沉思当中,顺便也想起早上出门前,云衢似乎是想说什么来着。结果泽漆来电话,我光顾着说事,而云衢又甩头走人,就不了了之了。
也许那会儿他想跟我说不舒服的事,结果我在打电话又着急上班,错过了机会。
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与我通话,询问是否出了问题,并且还真的卜算这后面的真相。
忽然间,我就有点坐立难安,忧心忡忡。
“现在怎么办?他要不要紧啊,法事不然明天再说?”
“那不行,明天日子不适合法事,拖久了可不好。云大人说没什么大不了,主人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妖都皮实得很。”金岳不甚在意。
我相信金岳说的,但问题是妖与妖之间应该也有差别吧,谁知道云衢会不会有事呢?
担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清水街402号,我到达时一看,那小院内已经大变样,挂满各色符幡,长长的随风微扬。
朱砂所画纹路密密麻麻,恍然间有种蠕动起来的错觉。
铃铛声阵阵,不绝于耳,听得我精神一振。
云衢站在院中央的树下,头戴玉冠,身穿殷红宽袖衣袍,襟口袖角绣着星斗与水纹。
他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硬要说就是比平常显得还冷淡,似乎连跟我眼神示意下都不乐意。
“主人开始吧。”金岳摆弄着手持直播摄像机,我也瞬间回过神来,自己的工作必须要做好。
与往日的开场白不同,这次我心情有些沉重,语气也正郑重。毕竟是超度法事,死在杀身恶鬼之下的亡魂都很可怜。
因为之前我就分别问过金岳跟泽漆,所以法事流程不至于一脸懵。
这次不需要我探险,只要在旁适当地讲解下过程就行。所以我有更多时间观察云衢。
他的脚步轻盈如飞,袍袖飘展,仿佛振翅飞翔的玄鸟,艳丽优雅又透着雄壮。手中挥动长长的符节,上面缀着朱砂黄符以及剪裁精致的纸人。
我把能讲的都讲,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云衢霞姿月韵,举止翩翩若舞,实在吸引人注意。
他要是说话脾气也跟外貌一样出色多好,不,有三分之一就行。
法事的过程很顺利,在云衢念诵完毕超度经文之后,最后一把纸钱被扔进火盆里,橘红火焰转瞬幽蓝。
在飞灰飘扬的空隙间,无数半透明的人形从院内屋里钻出来,隐约可见笑容,向着前方出现的白光漩涡走去。
亡魂已经解脱,毫无牵挂地走向幽冥阴司。
仪式结束,我的解说也到头,但关于杀身恶鬼我着重讲了很多。
我希望所有看到这场直播的人不仅仅是体会到刺激,还能感受到一些别的,比如说不要毫无根据地肆意批评,不要用固有的条框限制活生生的人。
能听进去多少不得而知,但我尽力了,我问心无愧。
直播结束后,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主动问问好了。
“你还好吧?我听阿金说,你不舒服?”斟酌再三,我直接问了。
那种一句话拐三道弯的方法,我不会,也没必要。能说就说,不能说拉倒。
云衢本来一直冰封的神色微微动容,眼眸深处似有流光溢彩浮动,转头刚要开口,他忽然神色骤变。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充满怒意瞪了我一眼:“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枉费有时我还以为你与其他人类略有不同。”
“?你啥意思啊?我做什么了?”
“不必再说,你既然这么信他,日后吃了亏莫要后悔!”
云衢说完一甩袖,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我一脸茫然,这算咋回事?我好心关心一下,他说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前后变化那么大!
不对劲,一定有什么问题!
可这特喵的不说清楚,我上哪猜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