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嘿嘿一笑，也没有隐瞒：“没错，我跟主人也是连带的，你要是修行得道，攒了功德我也能蹭上那么一点好处。”
他这一说，我想起之前赐名时那一番解释，果然是有盘算啊！
我伸指头戳金岳的脑门：“还说什么报恩，我看你就是早打的鬼主意！”
“冤枉啊，报恩是真的，但想蹭点好处也是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妖更是如此。不过我保证，对主人绝对真心实意。”
我斜眼看他，笑得清爽的少年面容让人心生亲切。之前一瞬间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够坦白反而心里有底。
不像某人多说一句就跟要掉块肉似的。
有金岳的讲解，我是彻底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从那婚契书，不，也许从被恶蛟选中那天开始就注定了。
金岳凑我耳边小声嘀咕：“而且主人你身上还有那阴童，跟云大人在一起才能压制住。”
“啊，这不是已经制住了吗？”
“那是暂时的，之后得一直服药或者靠符压制，云大人已经管了第一次，沾了此因果，他没法甩手不管的。咱们何不利用这点？”
我原本以为阴童虽然没解决，但之后都会一直沉眠下去。原来是有时效的，那确实得从长计议。
我抬手跟金岳击掌：“你说得对！”
云衢薄凉的声线忽然飘来：“无聊至极，本座要睡了。”
说完他起身红光微闪，化出蛇形游走到我床上。足有三四米长的身躯盘绕在床褥中央。我见状立马急了：“你睡这我怎么办？？”
盘成一团的红蛇根本不搭理我，只有尾巴尖不耐烦地晃了晃，像是在说休要打扰。
漂浮在房间里的浅银光带落地，消失不见。屋内一下暗下来，我愣了片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我床上有条三四米长的蛇！
这蛇形态跟人形是两回事，要坦然自若地看着一条大蛇在我床上呼呼大睡，这简直是要人命！
“商量一下，我给你搭个窝行不？你这样我真的有点怕。”我尝试沟通。
云衢不理我，连尾巴尖的摇晃都没有。
我纠结了，就这么睡到旁边我做不到，但地板上又凉又硬，明早起来保准腰疼。
金岳这家伙之前还说啥对主人真心实意，结果需要他的时候又怂得缩在角落里。
“没办法，我现在打不过呀，再说主人你一咬牙一闭眼就成了，就当旁边是个擀面杖。”
“你家擀面杖这么长，还长尖牙跟鳞片！”我浑身上下都抗拒：“这就是蛇，我没法催眠自己！”
金岳不知为何突然不说话了，我只当他是没义气偷溜了。我实在也不敢抓蛇，只好准备打地铺。
可刚行动，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道袭来将我往后一拽。
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凌空飞跃，直接倒在床上，落入宽挺微凉的怀抱里。
“本座现在的样子，你总能接受了吧？”
云衢的声音近在耳边，细微的气流扰得我痒痒的。
我一下僵住，意识到自己现在被云衢搂在怀里。
他变回了人形。
我心怦怦乱跳，想挣脱起来却发现被他箍得死死的。云衢很是不满地眯着眼，黑眸微闪红光：“我的耐性有限。”
“其实我可以睡地板……”
我话说不下去了，有冰凉的东西碰触我腿部，惹得我一激灵，头皮一麻。
云衢阖上眼，睡了。
而我想尖叫，这冰凉的物体是长长的蛇尾，正缠裹住我的双腿，彻底动弹不了。这下容不得我想别的，只觉得天昏地暗，人生苦短。
这一晚上我是煎熬得睡不好，做的全是噩梦。一会儿被巨蛇吞掉变爆汁人肉酱，一会儿又有戴面具的男人挠我脚心，罚我倒背圆周率。
总之稀奇古怪又荒唐，我甚至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懵掉了，发出经典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去？
与我搭腔的竟然是云衢，他像戏耍宠物小猫一样捏了捏我的耳朵，又摸了摸我下巴说：“你这发傻的模样同山中龟很像。”
“……我是人！”
我抗议的同时感到云衢像是笑了，非常虚幻如同海浪间的泡沫般不真实。谁叫他那张俊脸冷淡如冰，是否笑了得反复确认。
就听见云衢戏谑道：“看得这么认真，我也不会喜欢你。”
“呸！谁要你喜欢，自作多情！”
这一大早我就心情不好，但正事没忘。
趁着还没离开黄村，我装作不在意的口吻问爸妈：“我小时候是不是去过一个老奶奶家里啊？”
“啥老奶奶，你见到老奶奶多了去，哪一个啊？”
“就是给我布娃娃的，还一起睡在棺材里……”
“啊，你竟然记得？”我妈很诧异。
而我内心更诧异，我的那段模糊记忆竟然是真的！难道那些事真的是在他们授意下进行的？
我按下其余心思，故作震惊：“我一直以为是做梦的片段，原来是真的！太可怕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呀？”
老妈长叹一声，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叹一声：“说来话长，不过你现在也这么大了，既然还记得那就告诉你吧！”
我竖耳倾听，生怕错过一个标点符号。
我妈缓缓诉说那段过往。
“当初你年纪小，也就五六岁上动不动就生病，一病就看着快死过去了。找过各种医生都没用。后来章婆，就你记得的那个奶奶，跟我们说，不如找人看看。”
我妈本来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事不怎么信，可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没办法下只好咬牙带我到章婆那。
“她说昕昕你这病是诅咒，不想办法破除还是会要命的。我就慌了，赶紧问怎么办？她说只要童灵续命就行，不会造成任何问题的。”我妈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当初做了英明抉择。
我先是松了口气，并非爸妈要害我，很可能他们就是被章婆给骗了。
“老妈你详细说说，我有兴趣。”
“这有啥好打听的，一开始看见小棺材，我跟你爸都不乐意要走。结果你忽然说跟右右讲好了陪着她不走。当时可吓坏我们了！”
我妈说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