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杌。”
“石杌！”
“嗯？”
石杌猛地一个激灵，神思瞬间被拉回现实，至于他为什么会神游，他也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周围的景物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尽管石杌很想告诉自己这是一种所谓的即视感，但他还是骗不了自己，这里。
就是“天玑”死于“刑天”的那一天。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往常那个劲头呢？”
石杌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下巴轻轻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能再次遇到“天玑”。
石杌鼻子一酸，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但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啊…”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天玑”从黑布中伸出手，即使被黑布缠绕也依然纤细，就这么轻轻撩了撩石杌散落在前额的头发。
“‘天玑’……我……”
“我真的好想你…”
石杌的眼眶已经红润，但仍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不是那个死于“刑天”的石杌，而是镇守光界百年的天师“太一”，他仍然留存有这百年的记忆，而这记忆却在此时成为了他心底最沉重的压抑。
“好啦，不想说就不说…”
“天玑”收回手，随意地撑在身体两边，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石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了一个自己从未在意的事实。
“石杌”正一分为二飘在空中，而不远处的天玑也同样被腰斩，两道身影和天际上的“刑天”缠斗，却明显落入下风。
没错了，这是石杌生前未能见到的一幕。
他睁着泛红的眼睛，想要目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而时光好像在开他的玩笑，他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但一切都没有变化。
坐在草坡上的“天玑”撩了撩头发，什么也没说，除了他们，一切都如同雕入水晶中的精美刻制。
这是自己所期望的生活吗？这是自己想要生存的地方吗？这是自己最想要注视的风景吗？
假的，都是假的。
周围的景物根本经不起考究，无论如何，他的记忆也不能承载的起百年的过往岁月，这些都不过是他的幻想。
他弥留之际最后的呢喃。
“‘天玑’，我该走了…”
“不多待一会吗？”温柔的女声回荡在石杌的脑海，他轻轻笑了笑，真正的“天玑”是不会这么说的。
“没事的…没事的…”
“我…我很快就回来…”
……………………
“啪啪…”
“啪啪…”
石杌睁开了眼睛，刚才究竟是梦，还是另一个时空的未来亦或过去呢。
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聚焦的功能，溃散的瞳孔无神地看着天空，那里的光幕正在重新构建。
“真是没礼貌啊…妖妖…”
石杌咧了咧嘴，至少他觉得自己咧了咧嘴，他能感觉出来，刚刚那个轻拍自己脸的人是那个神秘的玄小妖，也就是妖妖。
脸上传来的感觉很微妙，不是聚会那时的体型，她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吗？
但如今，再神秘也都有了解释，坐在自己旁边那道模糊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解释。
“啊…‘天尘’，见到你…真好…”
“咳咳…你知道吗？我想了……想了好多种可能…，但还是把你…把你…把你排除掉了。”
“行了，‘太一’，你时日无多，少说话吧…”
玄兕狠狠地吸了口烟，随意地坐在“太一”的身边，就那么看着天空。
“不……‘天尘’……我要说…说的事情很…重要…”
“浮屠…未…未亡…，背地里……有……”
“呼…”
玄兕吐出一口烟，随后取下烧到一半的香烟，按熄在地上，“太一”已经失去了声响，背负最强之名的天师，至此悄然消逝。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玄兕用食指和中指交叉摸了摸头，作为最后的送行悼词。
从妖妖提醒他，在坩碧城时，他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但他否定了，他不认可这样一个推测。
他不相信背负浮屠的名字中有背叛者存活至今，而那个人却在沉寂了百年后再次卷土重来。
“石头门…”
“我得去石头门一趟…”
“你要去石头门？”妖妖站起身，“太一”的身体早就无法承受，崩坏化为飞灰。
“是啊，那里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有鬼…”
“我也要去。”妖妖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玄兕。
“这是我的事情，我去就好了…”
“不，这不只是你的事情…”
妖妖摇了摇头，说话间她的体型再次变化，成为了庆典聚会上的模样，她已经决定要去了。
“没了我，你能行吗？”
妖妖象征性地撩了撩头发，从记忆的角度来看，她就是玄兕，但是现在，一些奇怪的记忆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这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是谁。
“那好…我们走…”
玄兕也不再废话，巨大的未知在等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戴上了丑角的面具，轻笑地活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容就再也没出现在脸上。
黑袍翻涌，长发蔓延，曾经的“天尘”再次出现。
……………………
等石杌回过神来，他又重新回到了那副静止的场景，这一次，除了他的一切事物，甚至包括他假想的“天玑”，都凝固成了风景。
他没有动，他不想动，他已经动了太久了。
“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闭上眼睛，轻轻说到。
“我好像，真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天玑’…”
……………………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对吧…”
“哈迪斯”坐在地上，知道“炎帝”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也毫不避讳。
“‘哈迪斯’，你…究竟是谁？”
黑绿色的光芒涌动，危险的气息直逼“哈迪斯”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