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兕坐在窗边,今天是个难得的大雨天,水柱胡乱地冲击在玻璃上,挡不住的水汽和湿气都让人颇为心旷神怡。
现在是下午三点,因为下雨的关系,惯例的实操课取消了,而作为助教,他的理论系统却相当贫瘠,甚至已经到了有些无知的水准。
玄兕撑着头,发呆地看着窗外,一道惊雷不偏不倚地打在远处的昆仑塔上,即使这样,也没有让玄兕的睫毛有什么细微的触动。
主教张祁前两天就正式回归了教学,他在那场“熵”的突袭中受伤不轻,但本人还是坚持只放了一天假就回来了。
肺部沙粒堆积,阻塞呼吸道,少部分肺泡破裂,需要进行手术切割,气管损伤,全身无数青淤。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玄兕也有些同情他。
但玄兕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来。
最大的疑点就是妖妖提到过的,那种闻起来很“古朴”的味道,他也偷偷地进过张祁的办公室,却没有找出任何任何异常。
最大的异常就是一个异常不见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故意引起自己警惕,现在的玄兕对于“熵”的那位“古麟”充满了戒心,着实是个非常恐怖的人。
就是这样,这两天下来他无事可做,作为罕见的日结助教,他还是每天拿着一份薪水。
不客观的说,玄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客观的说,玄兕这辈子到现在才知道,五大城市的货币居然是不一样的,甚至存在汇率问题,物价也不一样。
比起五座超级城市,更像是五个国家。
雨越来越大了,已经到达了暴雨的程度,外面的训练场地已经是泥泞一片,大大小小的划痕和坑洞都会无一例外的被这场雨所抚平。
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玄兕摇摇头,他至今也在想,那个“贪”究竟是不是死了。
“熵”的三位干部都是地师,在同样的笑脸面具下方,分别刻着象征身份的“贪嗔痴”,这还是张祁昏死前告诉他的,当然,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即使玄兕有意控制了力道,但被他那一记打中,半身不遂是肯定的了。
是啊,怎么能放走他呢?
玄兕有些懊恼,就在他想要去查看“贪”的情况时,另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的冰雹就把他砸飞了出去,显然是就逮着玄兕松懈的这个机会。
她确实做到了,玄兕被那一记砸得视线都有点发黑。
但他还是看清了,面具上刻着的“嗔”字。
“居然来了两位干部…”
玄兕无聊的用笔打着手掌,自顾自地说道,他对于“熵”的势力范围又有了新的认识。
那就是高层势力。
“熵”的内部绝对存在一位在政府内,而且颇有话语权的人,不然不可能掩盖住消息。
这些天,“地御”几乎找遍了整个下城区,也没有登记在案的重伤人士。
那么就只剩下三种可能。
一种,就是“贪”前往了几乎没有“熵”势力并且拥有更为强大的“天御”企划的上层区。
一种,就是“贪”的伤被组织认为是投入大于回报的项目,“贪”被组织所抛弃甚至杀手。
以上的说法虽然可能,但玄兕不相信,他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
那就是一位手上握有实权的人,是“熵”中的某个人,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即使是下层区最大的安保企划“地御”,实力是“熵”的两到三倍,也没有能直接参与到政府工作的人。
整个事情犹如一团乱麻,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古麟’,你到底想干什么?”
“叮铃铃~”
玄兕看着响起的座机,这是他零时的办公室,据那个油胖油胖的校长所说,是八百年没人用的地方,可居然有人精准地打了座机电话进来…
“喂?你哪位?”
…………………
“‘古麟’大人,“贪”已经安置好了,伤势很是严重,恐怕无法恢复。”
“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医治不了吗?”
“可以。”但女人摇了摇头,又接着说。
“但那需要动用的资源有些珍惜,必须完全记录在案,凭我的权力无法完全掩盖。”
张祁摇了摇头,他低估了玄兕的实力,本来“贪”的作用就是证明自己的一张无罪申明,现在却身受重伤,吊着一条命,恐怕日后难堪大用。
透过天狗面具,“嗔”可以看到“古麟”的皱眉,她大概猜到了“古麟”想要干什么,便小心翼翼地说。
“大人,需要把‘贪’做掉吗?”
“…”
“不。”
张祁摇了摇手,出现了一个意外战力,很可能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后手保险。
人畜无害的“贪”,就是最好的实施者。
对于他突然想到的后手,他的大脑第一时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这后手与其说是保险,不如说是孤注一掷,计划的疯狂程度,连他这个想到的人都吓了一跳。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调查一个叫玄兕的人,他的住处,他身边有什么人,我都要知道。”张祁摆了摆手,示意“嗔”离开。
“是。”
“嗔”鞠了一躬,离开了这里。
…………………
“稀客,要来杯咖啡吗?”
“嗯,两杯黑咖啡,我的那杯里加牛奶和半块方糖。”
两杯咖啡端了上来,玻璃外的雨还在下,已经减小不少了,雨水模糊着下层区的霓虹灯光,混在一起的颜色没有绚烂的色彩,显得有些杂乱。
石杌轻轻搅了搅自己手中的咖啡,他还是喜欢喝甜的。
“呼…”
石杌轻轻吹了吹,刚刚抿了一口,就听到了推门声,门上挂着的风铃别有风格,“地御”的这位首领脱离了工作确实是一个细腻而温柔的,大汉。
“来了吗?玄兕?哦?妖妖也在啊。”
石杌挠了挠头,他完全没想到玄兕会带着妖妖一起来。
“听你的语气,应该是很要紧的事情吧,没关系的,妖妖不是普通小孩。”
“呵。”石杌笑了笑,转头看向店老板。
“老板,再来杯咖啡吧。”
“老板?”
玄兕顺着目光看去,却发现了一个穿着粉色围裙,一身五大三粗的腱子肉的“地御”首领,当场愣在了那里。
看来他有必要修改对首领的评价了,另一个版本的白宏胜还是委屈白宏胜了…
玄兕走到石杌旁边,挑了个对面的座位坐下,看来这杯咖啡是给自己的。
“妖妖…”
玄兕刚想招呼妖妖过来坐,却看到妖妖自顾自地跑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显然不想和他们一样坐藤条木椅子。
玄兕白了妖妖一眼,又看回了正在喝咖啡的石杌,这家伙,即使是下雨天也不摘下墨镜吗?头发都快拖到地上了也不打算剪吗?
“玄队,我这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听闻你最近在学校里担任助教啊,这难道不会太屈才了吗?”
“不会,那个学校里可真是卧虎藏龙,有一个叫张祁的人,很是有趣。”
说完,玄兕端起了手边的咖啡,刚喝一口,就脸色大变,一脸扭曲地喝了下去,总不能吐在店里吧。
玄兕擦了擦嘴,自顾自地忙着往里面加糖。
“呵呵,玄队看来也喜欢喝甜的。”
“啊,是这样没错…”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玄兕抬头,看向了石杌。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