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看南宫奺久久不出声,心里一涩。
“求公主赐药。”
李嬷嬷知道王嬷嬷被喂了药,不知南宫奺哪里找的,毒性如此霸道无比。
她不在意毒药穿肠烂肚,只要南宫奺相信她,能留在她身边伺候,她愿意每日受尽折磨,哪怕五脏六腑都在疼,她也只求公主不厌弃她。
南宫奺从自己思绪回神,叹了一口气。
不管李嬷嬷因她是前朝血脉忠于她,还是多年感情忠于她,她都不在意了,只要能为她所用,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不过,万事不能开了先例,不然,什么时候再被欺瞒就不好说了。
“嬷嬷,你是我母亲奶娘,照顾我母亲长大,又照顾我长大。”
“我从未疑过你,但我也不忍伤害你,可万事有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
“我给王嬷嬷的药太过霸道,我也不舍你如此,这次就算了,但若有下次,本宫绝不留你。”
南宫奺说完,没看李嬷嬷,站起身,独自往外走去。
李嬷嬷抬起手擦了擦眼泪,久久凝视着南宫奺的背影,满脸沧桑,唇瓣动了动,轻轻喊了一声什么,又慈祥看了眼南宫奺,赶忙起身,去扶南宫奺。
南宫奺没推开人,被李嬷嬷扶着走出宅子,南宫奺回头看了一眼,就是郊区上的普通宅院。
她没多看,收回视线。
“公主,公主......”
宁枝从远处跑来。
见到宁枝与她表哥们,南宫奺淡淡笑了笑,慢慢向他们走去。
“奴婢来迟,还请公主责罚。”
“表妹,你可有受伤?”
李缙与李宸同时问出声,南宫奺对着他们摇头。
“大表哥、二表哥我无事,今日之事不要多问,此事不宜声张,我们先回去。”
南宫奺让宁枝起来,被宁枝扶着上了马车。
李缙看她这样,心里有个猜测,怀疑是他表妹说的前朝旧人,又不知真假,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又看向自己弟弟,心里叹了一口气。
李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涩,感觉表妹对他越发疏远。
“别多想,回去再说。”
李缙拍了拍弟弟肩膀,安慰着沮丧的弟弟。
李宸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骑上马,看了一眼马车,垂下了眼眸,闪过一抹受伤。
马车上。
“公主......”
宁枝刚很震惊,明明李嬷嬷没跟他们出来,为什么李嬷嬷却扶着她家公主出现在这里?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被南宫奺深深看了一眼,赶忙闭上嘴。
南宫奺闭上眼靠着马车,慢慢凝神。
她接下来要找王石叔叔,还有找假死药。
刚看她二表哥神情,她怀疑自家外祖父与舅舅应没说清,她还得抽个时间与他说说,想到这些,南宫奺捏了捏眉心,满心疲倦。
若是上辈子,她一定很开心能嫁给二表哥,但这辈子,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她也没心思儿女情长。
不仅江南这边她要坐镇,京城那边杨烟的事,她也要抽个时间去欣赏她准备好的谋划。
南宫奺想到杨烟,就想到章宝晴,对,她还得见见顾沉。
前朝军队以后要是都效忠她,她胜算就有一半,若现在王朝军队里面也有她的人呢?
南宫奺手轻轻敲着自己的腿思考着,三年后的事。
王朝边境,三年后会被羌人侵犯,大战一触爆发,顾沉就是在这场战役中崭露头角。
她得利用这件事,给自己安插人手,不管这天下姓什么,她不会拿边境百姓去冒险。
不然,哪怕她真做了女皇,也有愧父亲教诲。
马车一路行驶,没人看到远处树林中有一猎户。
猎户躲在树后,慢慢露出真容。
只见猎户左脸上有一条长长伤疤,应是被刀子割裂出来的一般,皮肤粗糙沧桑,双眼肃杀,脸上都是胡渣,身姿高大挺拔,与寻常人很是不同。
身上是缝缝补补的旧衣,手上握着长弓,长弓暗黑锋利,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风吹来,男子闪身,瞬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地上浅浅脚印,与被风吹落的几片树叶。
不知道今天风怎么这般大,黄天与叶廉从赌场出来时,刮在脸上是那样疼。
“你说你家主子怎么那么狠,让人家输得倾家荡产还不放过,还要让人欠下巨额债务?”
黄天同情看了眼前面因赌博失败垂头丧气,还差点被人撞倒的白二牛。
“不可妄议主子。”
叶廉推开黄天搭在肩上的手,声音沉了沉,不开心看了好友一眼。
不管南宫奺要做什么,他都会去完成。
“好好好,我不说她,也不知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甘心为她卖命。”
黄天实在是怕好友办不好差事,被那蛇蝎女人杀了,不然,他才不会来干这昧良心的坏事呢!
不过别说,赌博他最在行了,还赢了一百两。
黄天掂了掂银袋,追上好友,看好友小心翼翼,把信交给京城宁字铺宁诫,心里不由嗤笑一声。
为蛇蝎美人办事的男人,真没出息!
完全忘了骂好友的同时,也把自己骂了进去。
黄天哼着歌,痞里痞气吊儿郎当走在路上,打算去最好的酒楼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酒楼包厢。
沈琰正喝着茶,手里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小夏子站在身后。
“主子,太后那边收到王嬷嬷的来信,李家老爷子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咚......
沈琰手中杯子砸到地上,脸色冷凝。
“什么?要死了?消息可靠吗?”
沈琰眉头皱起,上辈子他登基后,李家老太爷身子骨都还很好,怎会这辈子就要死了,哪里出了错?
沈琰怎么也想不通?
“是,王嬷嬷回信说是李家老太爷被人下了毒,李家那边也在查,只是还没查到幕后主使。”
护卫说完低着头没再说话。
沈琰抿紧唇,李家老太爷要是死了,他奺姐姐可是要守孝四年。
到时他四年见不到她,他会思念成疾的,可她不守孝,她明年就要及笄了。
没杨家设计她下嫁,皇后那边或者他父皇也会设计,他现在未必能护住她。
啪啪啪......
沈琰扇子轻轻敲击着手心,心里叹了一口气,郁闷看着自己身体,怎么重生到十岁这个年纪?多大几岁也好啊!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后那边,其他不用管。”
“查到了吗?”
沈琰想到杨烟与江宁景下个月成亲,他控制不住眼眸一冷。
“正在查,已有些眉目。”
黑衣人跪在地上知道问的是什么,硬着头皮开口。
他也不知他家主子怎么了,几日不见,身上莫名有一股威压,让他们不敢直视,明明才十岁的孩子而已!
“加快速度,我不养闲人。”
沈琰冷冷看向跪着的黑衣人,声音冷酷没一丝温度。
黑衣人垂着头,后背被冷汗浸湿,垂着头慢慢退出包间。
等他出了包间,深呼吸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五皇子上次当着他们面把叛徒活剐了,给他们留下不小阴影,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