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
南宫奺坐在马车上,去往江南第一大寺庙。
她红着眼,看着长长台阶,拒绝了撵轿,被宁枝扶着慢慢向上爬。
寺庙里的僧人,接到她要来跪拜的消息,早已经在门口等候。
李缙负责表妹这次的出行,他不知表妹为什么要来跪拜,祖父又不是真病了,但还是跟随在身后。
李宸也跟随而来,他这次来就想找个机会问问表妹,为什么拒绝他们婚事?
南宫奺虔诚跪在佛像面前,闭眼默默许下心愿,又捐了大笔香油钱。
“公主,后院准备了素斋,可要用些?”
主持前来询问,南宫奺擦了擦脸上泪,轻轻点头。
南宫奺一脸倦容坐在一旁,看着丫鬟用银针试菜。
她估摸不准前朝那些人会不会来联系她,但不管如何她出来拜佛,坐实外祖病危的消息,同时打消朝廷放在江南的耳目。
南宫奺每道菜如在宫里那般,只尝三口,就放下筷子。
南宫奺扫了眼宁枝,带着人去后院散步消食。
才走几步,宁枝握紧南宫奺胳膊,用了几分力,南宫奺转头看向宁枝,宁枝靠近她耳边轻声说着。
“二十之上。”
宁枝的话,南宫奺知道是什么意思,最少二十人,且每人武功都不低,宁枝也不是对人。
南宫奺听到这里没动,拍了拍宁枝手,面上假装什么都不清楚。
南宫奺看向宁枝轻轻摇头,让宁枝不要轻举妄动。
砰砰砰......
唰......
一包迷药过来,南宫奺晕了过去。
“不好,护驾......”
宁枝大声喊着,与人交手打成一团,就见南宫奺被人带走,她假意不敌,在后边追了上去。
李缙与李宸没想到一会儿功夫,竟有人来绑架他们表妹,赶忙带人去追。
房间。
“她多久会醒?”
一男子着急询问着。
“殿下莫急,老夫扎完针,公主就会醒。”
随后南宫奺被什么刺痛悠悠转醒。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南宫奺害怕往后缩了缩身子,身子颤抖,双瞳惊恐,把害怕表现得淋漓尽致。
“玖儿莫怕,我是你堂兄——赫连君。
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身白衣,脸上笑得温和,身资俊朗,大有谦谦公子气度,给人一种书生气息,却又带着满身的贵气。
“什么堂兄,我不认识你。”
南宫奺害怕抱紧枕头,双眼如受惊小鹿湿润,指尖轻颤握着枕头,皙背的淡青色经脉白的一眼可见。
“堂妹不认识为兄,但为兄却认识妹妹你。”
唰......
男子轻轻打开折扇扇着,不在意南宫奺的打量。
南宫奺面上害怕,如传言那般怯弱胆小,心里却非常不悦。
赫连前朝竟除了她父亲这个皇室,还有人活着。
那么,这些旧人就不会忠心追随她。
堂哥是吗?
死了,她一定会好好叫一声堂哥,活着嘛,挡到她登基了。
南宫奺垂下眼眸,双眼一闪而过的狠厉,很快又恢复如初,还蓄满了泪。
“妹妹不知道你的身世吧,你父亲南宫震,乃是赫连朝八皇子,也是我皇叔。”
“我知你不信,你见个人就会知晓这一切真相。”
赫连君说完看向门口,南宫奺随着他目光看去,只见李嬷嬷从门口进来。
噔......
南宫奺心一下停了,李嬷嬷不是她母亲乳娘吗?
一路跟随母亲出嫁,又被派去照顾她,为什么她会是前朝旧人?
南宫奺想到自己的心狠手辣,又看向赫连君,手心出了汗,抿紧了唇。
她不清楚赫连君知不知道她刚在演戏,若是知道,那是不是在笑话她故意装柔弱?
南宫奺后背发凉,心犹如沉入冰窟,冻得全身发冷,指甲陷入肉里,死死盯着李嬷嬷。
为什么她会是前朝旧人,那么上辈子保护她,也是因为她前朝的身份?
南宫奺想到这里脸色一白。
所以,李嬷嬷对她没有所谓的感情,都是欺骗?
南宫奺心凉了,闭了闭眼,深深叹息,再次睁开眼,双眼发红。
砰......
“老奴并未有意欺瞒公主,只是事出有因。”
李嬷嬷跪倒地上,不敢抬头。
“妹妹别怕,她也不算我们前朝旧人。”
“当年皇叔刚出生,朝廷动乱,皇叔被宫女抱出宫,而那名宫女是李嬷嬷的妹妹。”
“李嬷嬷与堂妹讲讲皇叔的当年吧!”
赫连君坐到一旁喝茶,没看李嬷嬷,也没看受了打击的南宫奺。
李嬷嬷上前握住南宫奺的手,只觉南宫奺手一片冰凉,心里一慌,小心握着给女孩暖手。
南宫奺没甩开,只是站在地上,冷冷看了眼李嬷嬷后又移开了眼。
“当年我妹妹抱着王爷找到我,她当时深受重伤,把王爷交给我后就死了。”
“而我带着王爷躲避追杀,但为了保护王爷,我把王爷放到一间破庙,看着他被乞丐收养,才放心去引走杀手。”
“等我回来后,就不知王爷去向,我一路寻找,因缘巧合去了李家做活,一做就是多年,直到多年后,王爷与您母亲成亲。”
“我在王爷手心看到那枚胎记,我才知你父亲一直活着,被南宫家收养,后面还成了将军。”
李嬷嬷边说边哭,双眼朦胧,回忆着往事。
南宫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经过,所以,她真的是赫连血脉。
“在我知道皇叔还活着后,我去了西北寻找皇叔,没想到沈诞那奸贼不放心皇叔,在皇叔身边安插了奸细。”
“才会让皇叔身份暴露,被沈诞设计战死沙场。”
赫连君难过垂下头,语气里面满是遗憾。
南宫奺给自己擦了擦眼泪,心里却好笑,要不是他们去找自己父亲,自己父亲未必会死。
沈诞该死,但赫连君,也该死!
“我不信,你们切莫想欺骗我。”
南宫奺说着推开李嬷嬷,李嬷嬷心里一阵难过,又想伸手去拉住南宫奺手,却被南宫奺躲开。
南宫奺含着泪,不看李嬷嬷,她心好疼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嬷嬷对自己的忠心多了一层前朝旧衣。
她南宫奺要的,是踏踏实实因她这人的追随,而不是这样带着一层外衣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