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看向身边的人，“王老，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外面在下雨，你等等他们回来送你回去？”
王靖武有点儿担忧。
沈晏宁微微一笑，“打车就能回去，很方便。”
他摇了摇手里的电话。
王靖武看出了对方的疲惫，不再推拉挽留，只得嘱咐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沈晏宁点了点头。
他走到分局门口的时候，车还没有来。
大厅的门感应到他的存在，向两侧无声地划开。
充盈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夜晚冰冷的空气。
墨蓝色的天幕下，柠檬黄色的路灯垂在地面上，拢着细密的雨丝。
沈晏宁站在原地，闻到了跟着风一同传来的桂花和青草的香气。
一辆车在大门外打起了双闪。
他将手搭在头顶，摆出伞的模样，小跑了过去。
拉开后座门的时候，手顿住了，他弯着腰，诧异地看着司机，“小琮？你怎么在这里？”
“先上车。”
郁琮皱了一下眉头，“外面在下雨。”
沈晏宁关上后门，转而拉开了副驾的门，钻进去，“你怎么来了？
“还开起了网约车？”
“……”
郁琮启动车子，“你还是取消你的网约车吧，我只是来接你的。”
沈晏宁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但还是伸手点开了APP，取消了自己的订单，雨夜车并不好打，他刚刚接单的那个师父还在忙着送别的客人。“说说你为什么来吧？你可别说——”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撞进他怀里的小毛球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合拢手臂，防止不明生物掉下去。
紧接着低下头，看着这一团毛茸茸的橘色生物。
沈晏宁挑眉，讶异地说道，“小橘子？”
他抬头看向郁琮，车窗外橙色的路灯一瞬间照亮他的侧面，一瞬间又将它隐匿其中。
虽然郁琮平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他不笑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压迫感，脸部线条会绷起，显得冷峻异常，甚至还会生出一股冷厉的味道。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才会流淌出和郁璟相似的矜贵之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晏宁只能隐隐猜测是自己的短信出了问题。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领峰那边跟梢，没有去你家照顾小橘子。”
郁琮平静地说道。
沈晏宁闭了一下眼睛，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有人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进入过他的家了。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想起四天前，收到的消息。
沈晏宁强迫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那我也得回去一趟，我带过来的行李箱——”
“在后排坐上。”
郁琮简短地说道。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余光瞥过去，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旅行箱。
他的心跳得很快，手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郁琮将车子缓缓地停在临时停车点。
沈晏宁看了对方一眼，神色里有些感激的情绪闪过。
他打开车门，下车，拉开后排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他摸上箱子的手有些迟疑。
片刻后，才缓缓地抬起来，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有些破旧的小木盒，轻轻打开。
那个带血的铁牌还在。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合上了盖子。
郁琮重新启动车子。
黑色的辉腾融在夜幕里，轮胎压过路面上的积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送我去希格吧，我在那边住一段儿时间。”
沈晏宁已经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遇到了问题，总是会想要去解决，哭闹、惊慌无措这样的情绪不会主宰他的精神领域。
“你在开什么玩笑。”
郁琮哼笑了一下，“当然是去我家啊——”
“不，乔伊特很危险。”
沈晏宁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名字，郁琮踩了个急刹车，轮胎重重的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看过来，黑暗中，眼睛刀锋一般的明亮，“乔伊特·多林已经死了。”
沈晏宁迟疑了一下，“我四天前，连着收到了两个消息。”
他拿出电话，翻出聊天记录，将收到的信息展示给对方，“这个语气和乔伊特一模一样。”
“我们当时亲眼看着他坠下去。”
郁琮看着信息，抿了一下唇。
“是，但是事后，一直都没有打捞到他尸体的消息。”
沈晏宁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太擅长这一点了，当初他也是这样从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做的，然后是我——亲手从湖边把他救回来！
“他当时就在说，这一切都是命运。”
沈晏宁语气很少会这么波动，“我救了一个杀了我的老师，并且还追在我身边，把我身边的人一一迫害的恶魔，师姐现在还在监狱管理下的休养院。
“如果这次是乔伊特回来，你们都有危险。
“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郁琮沉默地注视过来，片刻后，他微微一笑，眼睛里是不太在乎的神气，“当时在美国，最后也是我找到了你，我和你一样了解他。”
他当年也被送去纽约城市大学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进修，只是比沈晏宁晚了三个月的时间。
当时对方出事的时候，也是郁琮坚持搜索那片墓地，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人。
“那次，确实是我欠了你一条命。”
沈晏宁苦笑了一下，“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而且，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是你先救了我。”
郁琮摇了摇头，启动车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件事情，你需要别人支持你。”
“……”
沈晏宁沉默了下去，没再说话。
他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我在我家门口，装了电子报警设备，如果有人非法闯入，又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就会触发警报，回传到安保公司，他们会通知我。”
“所以，他知道你的密码？”
郁琮将车子拐进一片高档小区中，开进地下车库，停在固定车位上。
“对，因为安保公司那边说，没有非法闯入过的信号。”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密码的？”
沈晏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