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的理智压抑着她的冲动。
理性上，她知道沈晏宁说的没错，他没有必要骗自己。
但感性上，她不能对郁琮的事情置之不理。
“那你要答应我，把小琮带回来。”她忍不住为难对方。
“好。”沈晏宁回答的没有犹豫。
不论是从至交好友的角度，还是从出生入死战友的角度来说，他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要求。
“那我先去忙了，璟姐。”
沈晏宁想要争分夺秒。
“好，耽误你了。”郁璟想了想，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换过电话，“你现在的电话号码换了吗？”
“没有，还是以前的。”
当初郁琮和家里闹矛盾时候，为了知道郁琮的事情，郁璟是问他要了联系方式的。
“我也是。
“你去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了小琮的消息，请告诉我。”
郁璟精致的脸庞闪过一丝忧郁，很罕见的流露出一种脆弱感。
沈晏宁点了点头，没有按电梯，直接从旁边的安全通道向上走去。
但在他上到六楼的时候，电话铃声打断了他前进的脚步。
“铃——铃——铃——”
空荡的楼道内，单调而急促的铃声被异常的放大。
他看了眼号码，是刘行舟。
他按下了接听键，“有什么发现？”
“今天，这边的法医说，在他们挖出的骸骨中，发现其中一具并不是未成年人，而是一个成年男性，身高大约在1米75左右，看骨质密度，年龄在35-40之间，有一颗假牙。”
刘行舟的语气有一些些微的幽秘。
“你问了周围的村民？有了意外收获？”
沈晏宁想了想，反问道。
“沈副，有时候和你合作，我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刘行舟虽然吐槽，但是声调却是轻松的，“是，我把这个形容给村里人，他们都觉得这个可能就是失踪的司机，当时距离他失踪的前两个月，司机因为意外摔倒，碰掉了门牙，所以镶了个金牙，还总在他们面前显示，逢人就要说一遍他的假牙，所以村民们记忆特别深刻。”
“那和他看牙的医生联系过了么？”
沈晏宁问道，光凭这个证据还不能就敲死这具骸骨一定就是失踪的那名司机。
“他们去查了，但是听我战友说，他们这附近只有小的牙科诊所，那边也没有什么记录。”
刘行舟拍了拍脑袋，有一点儿无可奈何，“编号也得先去找厂家那边问，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得等时间了。”
“好，你辛苦了。”
“沈副，你说一堆未成年人的尸骨中，混杂着这一具成年男性的骸骨，是为了什么？杀人灭口？”
刘行舟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有这个可能性存在，但——”沈晏宁迟疑了一下。
“但什么？”这让刘行舟更加的好奇了。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比如——用他的尸骨，顶替某个人。又或者是嫁祸，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让他顶替，因为人一旦失踪，也就没有办法证明这一切。”
沈晏宁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甚至是，这两种兼而有之。”
“……”刘行舟叹了口气，“感觉都很复杂。”
沈晏宁没有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寂静的走廊里，没有马上就推开消防门。
过度动用脑力，又连轴运转了这么些日子，他感到了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疲惫感。
脑袋里昏昏沉沉，太阳穴也再抽痛，透支的体力在不断地提醒他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将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下来，但他的意识就还是像走马灯一样停不下来。
他抬起双臂，按住头的两侧。
闭上眼睛，准备缓和一下。
但电话又如同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沈晏宁迅速调整了状态，按下了接听键，“哪位？”
他没看来电显示。
刘斐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是我，沈副。
“信息科的筛选已经结束了，现在有四名病人符合我们的条件。”
“哪四位？”沈晏宁揉了揉眉心，疲惫的感觉似乎被一扫而空。
“王如风，34岁，在一家公司做程序员，未婚，因为工作原因患有焦虑症，老家在安阳，现在居住在长林南城区。
“陆骏，27岁，在一家公司做机械工程师，主要做无人驾驶这一块儿，已婚，但是妻子在前段时间自杀身亡，老家在闵州——”
“等等，你是说陆骏的老家在闵州？”
沈晏宁眯起眼睛，“他和于笑坤是老乡？
“其余两个呢？”
“另外两个都是本地户了。”刘斐看了看资料，“陆骏是在闵州，大学时候才出来的。”
“……”沈晏宁顿了一下，“你让信息科主要查陆骏的信息。”
“好，我现在就去。”刘斐果断地说道。
他们之间挂断电话后，沈晏宁推开了防火门，走向了图侦办公室。
一路上，他还在考虑着目前手头上的线索，有一条隐隐的线漂浮在他的脑海中，但现在他还不知道那根线究竟是什么。
他推开图侦办公室的门的时候，蒋大力刚好端着一杯咖啡在看着屏幕。
听到声音转过来，娃娃脸上也有一种不加掩饰的疲态。
“沈副，你来了？”
“嗯。”沈晏宁点了点头，也看向屏幕，那上面正显示着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四个地点。
“这四处？”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但他知道对方明白他在问什么。
“不，只有一处。”
蒋大力指了指北边那个被标注出来的地方，“我们当时通过光影的变化的角度计算出了时间。
“第一个视频里，舷窗外的是一个塔，这个塔是这两年新建的一个游泳馆的地标。
“但它四个面都一样的图案，好在第二个视频里还有飞机飞过，从而能确定方位，通过计算，加上流速的考量，北面这个人工湖——北湖一号的可能性最大。”
他慢慢地说完，又抬起手给自己鼓了鼓掌。
“于笑坤关押郁副队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