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防爆门打开。
赵思思走了出去，“抱歉，让你久等了，沈警官。”
听到声音的沈晏宁回过头来，夜晚的风吹过，拂过他如水墨一般清隽的眉眼。
“不，赵小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赵思思看了看他，将文件袋递过去，“你又是从现场回来的？”
沈晏宁接过来，知道她是看见了自己的穿着，点了点头，“抱歉。”
他打开袋子，抽出里面的文件，“死亡时间是我们发现尸体时的三天前？”
“对，根据你采集回来的样本，模拟推演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赵思思点了点头。
沈晏宁用手颠了颠文件，陷入深思。
“思思，思思——”白蕊低声喊道，向她招手。
赵思思回头，面无表情。
白蕊不受影响，伸手点了点沈晏宁，用口型问，“谁呀？”
赵思思没有回答，转回头。
她轻声问道，“沈警官，你吃饭了么？”
沈晏宁还在想事情，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上一次你没有来得及请我吃的饭现在可以兑现么？”
赵思思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后面。
沈晏宁愣了愣，向她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刹那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啊。”他点了点头。
赵思思笑起来，悄声说道，“谢谢，沈警官。
“你等下把我带到我爸爸那边就行，他马上就能下班了。”
“客气。”沈晏宁看着赵思思要去拉后排座位的门，忽然想起来他们押着那个怪人回局里的时候，怪人就坐在后面，还没来得及清理。
“等一下，你坐副驾吧。”他不好直接说出来。
赵思思有点儿惊讶，但是她没有拒绝，拉开了副驾的门。
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在解围，但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有不同的看法。
白蕊有一点儿愤愤不平，“臭思思，等下一定要问出来。”
但方佳玲却有一些开心。
沈晏宁按照约定将赵思思带到他父亲执勤的岗亭，赵文忠还没来。
“你一个人可以？”他有一些不太放心，但其实是一种不能兑现上次承诺的歉意。
“当然。”赵思思回答的不假思索，“本来其实也可以明后天，但是我们刚刚开会也是为了要准备去山里进行观测实验，明天以后就没有时间了，所以才挑选了现在。”
沈晏宁的眼睛动了动，“你们一般都去什么地方野外实验呢？”
“周边附近的林区，或者是某一种昆虫的所在地。”赵思思耸了耸肩，“不一定，要看当时具体研究的对象。”
“那——你去过东林林场吗？”沈晏宁想了想问道。
“以前读研的时候去过几次。”
赵思思挑眉，她敏锐的察觉到一些问题，“沈警官，和你的案子有关系？”
“暂时不要去东林，或者不要落单。”沈晏宁看见了走来的赵文忠。
他不会再透露太多，只能说到这里。
赵思思点了点头，“谢谢。”
她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那你答应请我的这顿饭，下一次，等你破了这个案子以后再还，怎么样？”
沈晏宁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好。”
他和赵文忠打过招呼后，开着车离开。
赵思思揽住自己的父亲，微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赵文忠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把想要问她的话瘪了回去，最后说道，“走吧，你妈妈还在等我们。”
沈晏宁把车开回局里大院，停在了走前的位置上。
他没有马上回办公室，提着上次谭梁说的雪王柠檬水赶去法医办公室，他猜谭梁还没有走。
“老谭，你在加班？”他推开门，果然看到了谭大法医胖胖的身躯。
谭梁闻言回过头来，看见对方手里的东西时候，哭丧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你居然知道雪王。”他放下手术刀，摘掉橡胶手套，走了过来。
“你要的。”沈晏宁点了点头，“你在这些遗体上还发现了什么？”
前几日的初步报告还过于仓促，有一些隐藏起来的痕迹当时应该看不出来。
“你想我发现什么？”谭梁喝着薄荷柠檬蜂蜜水，冰凉的液体缓解了他的疲劳。
沈晏宁挑眉，“虽然你上次说的遗体上只是被摘除了心脏，但是你没有说有没有其他痕迹，比如说咬痕，割痕或者其他什么别的痕迹。”
谭梁看了一眼沈晏宁，没有说话。
他走到一具白骨化的遗骸旁边，向对方招了招手。
“来。”
沈晏宁走过去，弯下腰，仔细地看着谭梁手指的方向，惊讶地发现这个死者的肋骨上有一些其他的痕迹。
谭梁也凑过来，弯下腰，“当时时间短，我以为这就仅仅是锐器反复刮蹭的痕迹。
“但是我让老姚那边做了个3D扫描成像，发现这些痕迹上不止有这一种痕迹。”
他拿出打印出来的创口图，指着上面其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这应该是人的咬痕。”
沈晏宁看着那处似乎是门牙啃噬的痕迹，语气平静，“今天下午，我和刘斐、商众在上次小木屋那里抓到一个人。
“但是，他很有攻击性，他的牙齿应该可以和你发现的这个伤痕做一下咬合对比。
“可能是一个人。”
谭梁瞪大眼睛，“你抓到凶手了？”
沈晏宁摇了摇头，“不，不是主犯。
“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成为主犯的替罪羊。”
“……？”谭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憋出来个英文单词，“why？”
“因为我们现在查到的证据，都和主犯毫无关联。”
沈晏宁叹了口气，“反而处处都是今天带回来的这个怪人的。
“我们带回来那具没有掩盖的遗骸，受害人死于发现时的前三天。
“我先只能希望，能够查到三天前，她在哪里，在做什么，遇到了谁。”
谭梁沉默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再看看，也许还会有新的发现。”
沈晏宁直起身，点了点头。
他走出去，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电梯。
他得去一下信息科，他得让信息科的人把新发现的线索信息录入到系统中。
轿厢的门打开，他走进去，想着这些无名氏，有一些沉重。
来到信息科门外的时候，沈晏宁意外地看见了商众和刘斐也在。
他们也参与到在失踪人口登记系统中，查询这些受害人线索的工作中。
片刻后，他听见商众闷闷地声音，“刘哥，这些人好可怜啊。
“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符合他们特征的信息，他们就是这么孤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嘛？”
偌大的办公室内，没有人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