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走出早餐店回到车上的时候,商众终于忍耐不住好奇。
“沈副,你会说粤语?你这广普和隔壁郁副队的不相上下……”
沈晏宁点了点头,“我特意和他学的,有的时候需要变化一下。”
商众听了不禁暗暗下了个决心,决定自己也去找个人学一学。
“你是觉得问路不对?”刘斐想到刚刚在店里时候沈晏宁听到老板说游客找他问路的表情。
“你一般什么情况下会找人问路?”
沈晏宁不答反问。
“我当然是找不到路,或者导航无法导入的情况下才会问路。”
刘斐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不错,但是前提是你心里知道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而且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沈晏宁看着他,“东林林场本身不是旅游地,也没有对外宣传过,但是游客为什么会来这里?认为这里是徒步的好地方?”
刘斐怔忪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呀,那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商众还喝着豆浆。
“因为有人告诉了他们,这里可以来徒步,并且也适合旅游?”
刘斐想明白了,但语气里仍旧有一些不确定。
“对,是这样。”
沈晏宁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来到这里。
“所以,吸引他们来的人,大概率就是凶手。”
商众不禁大口的吸了两下,已经到底的豆浆杯发出呼啦啦的声响,但他仍旧用力的吸了一下。
捏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有些兴奋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知道凶手是怎么把他们吸引过来的?
“来的人应该都已经被害了,这要是——”
“不是,我们还有活着的人可以问。”
刘斐打断了他。
沈晏宁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启动了车子。
“还有活着的人?”商众菜鸟疑惑地看着刘斐,他感觉自己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不是还有那三个离开的报案人么?”
刘斐忽然就想通了沈晏宁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们,自己的这个副支队长昨天——不,应该是更早一些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而自己刚刚才想明白。
商众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刘斐面上一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又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一眼沈晏宁,后者只是在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这让他不禁有些安心,但又不可名状的有些失落。
车子一路开向了林场,沈晏宁停好车,这一次他们没有看见坐在村头唠家常的大娘们。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装备,才从村口附近的小径,走向了森林的深处。
东林林场主要种植的是落叶松,还有一些少量的白桦和云杉。
这些树冠呈现出圆锥形的树木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有多么恐怖,但是一旦进入到其中就会被高大的树干所震撼,它们连成一片,阴沉沉的笼罩在头顶上。
山林寂静,偶尔会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他们开始沿着不太明显的小路向上爬去。
走了一会儿,沈晏宁拿出了指南针。
在这里面,他们没有办法借助太阳来确定方向。
刘斐和商众在心里暗暗庆幸,昨天没有直接进来。
他们跟在沈晏宁的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觉得眼前一亮。
阳光终于从相对稀疏的树冠上漏下来。
他们已然在了半山腰。
沈晏宁扶着树,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指了指前面,“那边是不是小木屋?”
刘斐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也拿起望远镜看过去,“是,应该就是那边。”
“走,去那边看看。”
沈晏宁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沿着小径继续向前。
他们能听见远处传来砍伐树木的机械声音,应该是林场工人在工作。
走了一段儿距离,沈晏宁忽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商众低着头,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停下直接撞在了他的背包上。
“唔——”
商众捂住鼻子,酸痛感让他的五官纠结在一起。
“没事吧?”
刘斐低声问道,他走在最后面。
商众摇了摇头,眼泪都要下来了。
“沈副,怎么——”
沈晏宁没有说话,只是把食指放在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警觉地看向了四周。
刘斐也转头看向了身后,他相信沈晏宁不会毫无理由的做这个事情。
他们两个把商众挤在中间,但除了风声吹过带起树叶哗啦啦的声响外,什么都没有。
“沈副,怎么了?”商众心里有点儿害怕,再次低声地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咱们,不过可能是林子里的小动物。”
沈晏宁抿了下唇,安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我们快点儿去小木屋那边吧,走。”
他们三个几乎没有在停留,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小木屋。
商众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累的不想说话。
刘斐也累,但是他还挺得住。
这里确实是发现了尸体的小木屋,空气中还隐隐地飘浮着腐败血腥的味道。
“原来竟然真的连着这里。”他喃喃地说道。
“上次让他跑了,没准就是跑回了那边的村子里。”
沈晏宁没有说话,他走进小木屋中,这里面还保持着上次来时候的样子,除了已经被拉走的尸体。
这里虽然僻静,基本上没有人来,但为什么附近的人都好像约定俗成一样的没有来这里呢?
如果是因为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还是有些说不过去,小孩子的好奇心是不会被阻拦的。
应该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让他们讳莫如深。
还是要再去一趟村子,打听打听情况。
安静的空间,忽然传来一阵小动物似的呜咽声。
沈晏宁顿了顿,他又仔细的听了听。
这种呜咽声没有消失。
他赶紧跑向门口,就看见本来坐在地上休息的商众被压倒在地。
一个头发毛糙凌乱,穿着破破烂烂的身影骑坐在他的身上,两只手用力的掐在菜鸟实习生纤细的脖子上。
让他没有办法大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