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净？！”
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大姐诧异地看了看刘斐和商众，“老弟啊，你们两个这口音听起来也不像是外地的啊。”
刘斐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沈晏宁，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了一下。
他心领神会，快走到大姐的身边，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姐，我们在下边住，从来没来过这儿。
“这不妹妹在外地谈的男朋友来咱家玩儿，看啥都新鲜。
“昨儿听我们那边一个采山野菜的人说起林场，今儿就非得要来看看咱这儿附近的树林子，见见野生的动物，还说要和那熊啊虎啊啥的来个偶遇。
“谁劝也不好使，给我妹都气的不搭理他了，这咱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想着带他来瞧瞧。”
刘斐说着回头瞥了一眼沈晏宁，语气真诚，充满了恳求的意味，“虽然咱以前也和他吹过，我们这林子里什么都有，但结果因为不熟悉这里，林子头都没摸到，就迷路了。
“姐，帮帮忙，咱可不能让个外乡人看不起。”
那大姐听到这些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斐，又伸头看了看他后面的人，才撇了下嘴，忍不住笑道，“这到是个俊俏的小哥，咱妹好眼光。
“但姐姐我跟你说，我不骗你，老弟，这林场深处咱真不能去。
“没啥好看的，还危险。”
“为什么啊，姐？”
刘斐一脸疑惑。
“咱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小时候就在这里住了。
“那时候家里的长辈就告诉我们不能去那片林子，说有抓小孩子吃的妖怪老头儿在里面。”
大姐停下掰苞米的手，“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听呢，几个小伙伴总是偷偷地溜过去玩儿，一直都没事。
“直到有一次傍晚，我们吃过晚饭又跑去那边捉迷藏，玩儿着玩儿着天黑下来，我就忽然想到那个吃小孩的故事，心里就怕的狠，所以就跑回家了，因为怕被骂，也没有和家里人说去干嘛了。”
她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那一天之后，当天和我们一起去的一个小伙伴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家里人报了警，我记得当时家里还来了警察问话，也组织了很多人搜山找，但没有找到。”
“我也记得这件事儿，可不就是老孙家的老小子。”一旁另一个大娘接道，“这都得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次以后我们也不敢再去了。”大姐继续掰起玉米粒，垂着眼睛，“再后来大了也就渐渐忘记这个事情了，直到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开始，有外地人来，说什么徒——徒——啊！徒步游。
“我们也告诉他们别去，但那些人也不听我们说的，就都去林子里了。”
“有人来这里徒步？”
沈晏宁诧异，他在搜集林场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徒步游项目。
“可不嘛，也就这三、四年才开始的。”
另一个大娘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不过，来的人也不多，还都是单个人，零零星星的来，说是什么徒——徒——”
“徒步。”商众忍不住接道。
“对对对，徒步，徒步。”大娘忙不迭的点头，“自己说他们是徒步爱好者，大早上的，我也好心问过他们吃没吃饭，他们说在镇上的包子铺吃过了。
“从我们这边进去，也没见他们再从这边下来，估计是从另外一边的山头下去了。”
他们还想具体的再问一些别的事情，但围坐在一起的人都开始纷纷起身，“老弟啊，千万别进去，是真的有妖怪。”
大姐掂了一下簸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得回去做饭了，他们伐木的爷们要回来了。”
“您忙，姐，老弟这次来就是转转，不往里面去。”刘斐赶紧赔笑着说道。
大姐知道他不会听，但又忍不住叮嘱，“真的小心，老弟，听姐劝。”
“好，好——我们今天不去。”
等送走了大姐，刘斐看着沈晏宁，“沈副，咱怎么办？”
“这还用说，沈副肯定决定进去看看。”商众说道。
“不，今天先回去，我们现在没有准备。
“明天早上带上水、食物、野外的一些必备工具和卫星电话再来。”
但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沈晏宁并没有同意今天就探入到山林里。
“沈副，会不会夜长梦？”
刘斐皱了皱眉头。
“不差这个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现在天气尤其是林场，昼夜温差很大。”
沈晏宁看向近在咫尺的山林，“我们先回去。”
刘斐虽然心急，但也觉得对方说的没错，他和商众都穿着半袖，刚刚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确实已经感到有些冷。
“好。”他点了点头，“那明天我们在哪里集合？警局？还是这儿？”
“都不，明早六点半，在刚刚来时经过的镇上。”
沈晏宁摇了摇头，走向车子，“那里有个早餐包子铺，我们在那边见。”
“诶？！”
刘斐一愣，随即又想到刚刚大娘说的话，以往来这里徒步的人，说过在镇子上的包子铺吃过了。
他有一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听过就忘记了，没有把这个当做一个线索来查。
他赶紧跟了上去，走到车边的时候，就看见沈晏宁拉开副驾，用眼神示意让他来开回程。
刘斐顿了顿，认命地拉开驾驶位的门。
车子平稳的开在路上。
远处的天空，落日已经隐没在山林间，如血的夕阳渐渐褪去，黑暗悄悄地追赶在身后。
沈晏宁将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他忽然开口问道，“刘斐，这一次的报案人，你问过么？”
刘斐专注地看着前面，晚上回城的路上货车非常的多，“没有。
“当时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发现人就报案了，来的是森林公安和派出所的同志，也排除了他的嫌疑，才转到咱们这边的。”
“那咱们先别回去，去镇上的派出所看看。”沈晏宁低声说道。
刘斐微微侧头，看了一下副驾上的人，点了点头。
但又想到对方正闭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才又补上一句，“好的。”
车子来到镇上，刚天黑的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显得有一些冷清。
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拐进一个院子里停好。
沈晏宁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副驾的门的时候，看见了挂在大门上的牌子——东林林场派出所。
有人正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