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他？”刑警挑眉。
“是啊，我确实在骗他，警察蜀黍。”田亚林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上，我想充游戏，没钱。
“就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说干什么都行，只要给我十万块就行。
“本来我都忘了这个事情了，但是没有想到再看的时候居然有人私信我，问我杀人行不行。
“我当时开玩笑回复，那得加钱，给我50万我就干。
“结果这个老哥认真了。
“先给了我十万当订金，事成之后再打尾款。
“我拿了钱根本没有当回事，接着玩游戏，可是这老哥总是催我，我就找了借口打发他了。
“最近他和我说他老婆要和老情人去玩儿，让我这次一定要动手，如果我再推辞就要我退钱。
“钱我都花了，我就想着跟过去拍拍照，接着忽悠他。
“我不可能杀人的！”
他抬高两只手来回挥动着，“是他自己傻，相信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知道黄婷娟和项民的抛尸地点的？”沈晏宁反问道。
田亚林一怔，停下动作，“我……我……”
沈晏宁拿出两张照片，“这是你发给董义的吧？”
照片上，正好是黄婷娟被抛在高架桥和项民被埋在山岭间的内容。
沈晏宁点开面前手机的一段视频，这是董义刚刚给他的。
里面清晰的传来田亚林刻意压低的声音，“哎，老哥，你看这是我让我兄弟做的，他们正在处理尸体呢——怎么样，兄弟我没骗你吧？
“咱们什么时候把尾款结了？”
田亚林一瞬间瞪大眼睛，面如死灰，“蜀黍，警察蜀黍！这是我跟在那哥儿几个——不对，杀人犯后面拍的，我真没有杀他们，我哪有那个胆子！
“而且你看我这弱鸡样子，我能杀得了两个人嘛——”
他将自己瘦弱如杆的胳膊伸直，展现给刑警们看。
沈晏宁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田亚林着急起来，“我真的是跟着他们的！
“我早上看着黄——那个黄什么娟的人出来后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她的，她在蓝景路和项……项那什么的碰头了。
“然后一起开车向城外走了。
“他们在个农家乐玩来着，后来又往僻静的地方去，在车子里做那档子事情，那个车晃的——”
“说重点。”
刑警声音严肃，及时把话题拉回来。
“好好好，好的。”田亚林连忙点头附和，“我说重点，我说重点。
“那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但是路上车和人已经不多了，我准备想要吓唬他们一下，拍个照片交差，谁想到我还没有动，就看到后面山里跑出来四五个人，拉开他们的车门，把他们抓起来了！
“那几个人好像再逼问他们什么，开始男的还想要反抗，但是被打了，女的还给他求情，后来应该是说了什么，就把他们都捆起来，丢后备箱了。”
田亚林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心也开始冒出冷汗，“太远了，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等他们开车了，走远一些，我才敢跟着他们。
“后来他们在去沙镇那个高架桥上下到小路上，我不敢太跟着，只能找机会跟过去，那女的已经被他们杀了，两个人搬着尸体下去的。”
“我后来拍了视频发给那大哥，大哥居然笑起来，笑起来还哭，跟个精神病一样，最后让我砸坏她的脸。
“你居然照着做？胆子也不小啊。”
刑警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参与，那你为什么要拍视频给董义？”
“我骗他钱啊，这不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就当是我杀得，这不正好符合大哥的要求嘛。”
田亚林往后缩了缩肩膀。
“你还挺有赚钱意识的，你看着命案发生，居然没有想着报警？！”
刑警有点儿气愤，声音里染上一些怒意。
“不就是死个人，那游戏里我们每天都死个百八回的，不都回来了。”
田亚林反驳道。
“你——”
沈晏宁抬起手，制止了愤怒的同事。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轻声问道，“那项民呢？”
“他们后来回到长林，已经满黑的了，后半夜了吧。把那男的带下车，问他什么东西，可能是因为那个女的死了，男的就很害怕，没怎么样就说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后俩那几个人中走了一个，过一会儿又回来了，他们把那男的弄晕了，又塞回后备箱。
“最后开车又出了长林，最后在半路一个山那里把他勒死，埋了的。”
也许那个打量的目光过于锐利，田亚林声音小了下去，乖乖的说了剩下的事情。
“他们没有发现你？”沈晏宁突然问道。
“没有——我很远的跟着的。”田亚林摇了摇头。
“那你是用什么跟踪他们的？总不能是共享单车吧？”
刑警的语气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跟在修车铺里打工的表哥借的他店里客人来修的车，那不是有些人修车后也让员工开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嘛。”
田亚林看着刑警，眼睛里有一种你别看不起人的神色，“我会开车的，不信你去问我表哥，他能证明的。
“他就在新区那边大回小回修车4S店工作。”
“他们一共几个人，你看清他们的长相了么？”沈晏宁问道。
“开始没看清，后来回到长林才发现他们是五个人，我没有看清所有人，只看到了三个。”
田亚林一笑，“咱视力好。”
“好，我们会找同事来和你画一下画像。”
沈晏宁站了起来。
田亚林看他站了起来，急急忙忙问道，“警察蜀黍，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走？”
沈晏宁反问道，眯了眯眼睛。
“是啊，我把我知道的看到的都告诉你们了啊，人也不是我杀得，我为什么不能走啊？”
田亚林瞪着眼睛，神色坦然直接，有一种愚蠢的天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和害怕。
他明明有机会报警救下那两个人，却淡漠的如同那不是鲜活的生命。
沈晏宁无语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直接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外，站着其他的刑警，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些气愤的神色。
“商众，去叫林老师来，让他和田亚林做一下画像。
“然后你去找他说的表哥，问问车的事情。”
沈晏宁越过他们，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