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父子两个人了。”
郁琮叼着面包片,含糊不清的说道。
沈晏宁看着他,张了张口,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有着难得一见的宁静。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所以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沈晏宁并不意外,他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刑警的声音,“沈副,我们接到一起绑架案,得去了解一下情况。”
“好。”
沈晏宁放下手里的豆浆杯,“地址发给我。”
他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了看小橘子的食盆和水碗,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已经把它们都换成了自动喂食器。
“你怎么回局里?”他问。
“打车、公交车都可以。”
郁琮耸了耸肩,接着挥动起手掌,和他告别。
沈晏宁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家门。
来到报警人小区的时候,沈晏宁刚停好车,就看见刘斐和蒋大力从另外一辆车里走出来。
看见他,便站在原地。
“沈副,早啊。”
蒋大力打了招呼,一旁的刘斐有一点儿尴尬。
自从上一次会议室里他冲动地向沈晏宁挥拳以后,他们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就几乎没有再说过什么别的话。
而且这次也没有办法以询问现场群众的借口开溜。
但他的尴尬也没有持续太久。
沈晏宁并没有在意刘斐的态度,只是朝蒋大力点了点头,“早。”
他们进入楼栋前,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新小区,封闭式管理,治安一向良好。
一栋栋楼宇掩映在纵横交错的草木中,夏风吹过,隐隐带来绣球花的清香。
电梯的轿门打开,他们走进去,刘斐按下数字6。
按动了601室的门铃,在欢快的铃音中,一个神色憔悴、身材苗条的中年女性打开了门。
沈晏宁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您是报案人包林音,包女士?”
“警察同志,快进来,快进来吧。”
包林音侧开身体,把他们让了进来,并招呼人倒茶。
“不用这么麻烦了,包女士。
“我们这次,是来问一下您具体的情况。
“您是怎么知道您的丈夫被绑架了的?
“是收到绑匪的电话了么?”
沈晏宁的语气很温和,又非常的理性。
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有专业性和安全感。
“我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我是接到了他的电话。”
包林音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姣好,看得出是经过仔细地保养的。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颇有一种干练飒爽的感觉。
“你接到他的电话?”
刘斐拿出笔记本,记录下这一条,“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从我母亲的家回来的时候。”
包林音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老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声音还很低,几乎都听不清。
“他说了几次,我才听清。
“他说,‘快救救我,我被人……’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回拨回去,都是提示电话关机了。”
她漂亮的脸孔终于浮上焦急的神色。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报警?”
刘斐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啊,以前他出差去别的地方,和朋友同事的一起玩大冒险,输了就半夜打来过这样的电话。
“我当时吓傻了,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也来了,结果第二天他自己回来了。”
包林音瞪大眼睛说道,“他还怨我小题大做,说我不懂游戏,跟不上他了。”
沈晏宁想了想,“那这一次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让你觉得他是真的被绑架了?而不是有一次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游戏。
“我知道这一次他第二天并没有自己回来。
“但现在还没有超过24小时,又有上一次的经历,你不至于这么确定他是遭人绑架或者是被人抢劫了吧?”
包林音张了张口,面色上有一些尴尬和隐忍的为难。
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他这次走是说要去外地开会,我也没有追问他。
“但昨天晚上发生这个事情,我虽然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上一次他打电话地时候那个背景里闹哄哄的,一听就是在酒吧或者KTV里,一群人。
“但是这一次却很安静,他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了,我却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不正常。
“我怕他真的出事就打电话到他单位去了,结果他单位的人说他最近并没有要去外地开会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背着我出去……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儿。
“虽然他不是人,但是我也不能不管。”
她说道这里又急又气,眼眶也红了起来,但是骄傲的自尊心又不肯轻易在外人面前示弱。
沈晏宁听得明白,他停顿了一下,“包女士,那您有昨天您和您先生通话的录音么?方不方便提供给我们查验和分析?也许可以从里面找到线索。”
包林音闻言递过手机,没有一丝迟疑,“我有通话录音的习惯,里面有录音,你们可以拿去,不过我当时什么都没听见。”
“没关系,交给我们就行。”沈晏宁将手机递给蒋大力,看着后者拿出一个小磁盘插入到手机地充电口,找到里面的声音文件夹,拷贝了里面所有的音频记录。
“还有,我们要在您的电话里安装一个实时追踪和监听的设备,但这并不是为了侵犯您的隐私。”
沈晏宁平静地说道,“这是为了监控绑匪打来电话用的,有可能直接定位出他们所在的位置,更快的找到您的先生项民。”
包林音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您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您丈夫在外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经济上有没有与谁产生过纠纷?
“或者——”沈晏宁想了想,委婉地说道,“他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异性朋友?”
包林音垂下头,“老项他没有什么不良爱好,我们家也不缺钱,所以也没有和谁有过经济上的矛盾。
“但自从公司交到他的手上后,他就变得喜欢拈花惹草,招惹小姑娘。
“我当初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想和他离婚,但转念又想到了孩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他变本加厉,有时候和我说去开会,出差,其实我都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吵架的时候我虽然说过他早晚牡丹花下死。
“但我也没有真的想他出事。”
她姣好的面容上交错着气恼与懊悔,还有着难以掩饰的难堪。
沈晏宁没有说话。
半晌,他站起来,缓缓说道,“包女士,作为警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您的丈夫。
“也请您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