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很少,只能初步判断不是入室抢劫演变成杀人案和情杀。”
沈晏宁叹了口气。
“为什么?有什么依据。”
沈晏宁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档案文件,谭梁也跟着他翻到那一页,这一下带动了所有人都翻到了那一页。
结果上面只有一只歪倒在角落里的儿童木马。
年轻的刑侦副支队长缓缓说道,“我们查看现场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家具衣柜都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如果是为了劫财,凶手不可能不翻找,即便是熟悉整个家庭的情况,如果要把钱财找出来,也不太可能一点儿翻动的痕迹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是为了财。
其次,不是情杀。如果是情杀没有必要杀死这么多人,尤其是女童死于窒息这一点,不合常理。
他明明手中持有刀具进入到女童的房间,但却选择用枕头闷死她提高风险,我想不通这一点。”
“可能他不想侵害尸体?”不知是谁低声接了一句。
“就算是这样,侵害发生完成的时候,直接用刀割喉就好,这比闷死一个人的速度要快很多。”
沈晏宁叹了口气,“而且他没有用到封口,如果是陌生男人对你实施侵害,小孩子不可能不喊叫。”
众人点了点头,闻炳彪沉吟了一下,“那脚印或者指纹呢?还有精液对比,有没有对得上的?”
鉴证科的姚主任摇了摇头,“现场我们没有采集到指纹,凶手应该是带了手套。
女孩身上的精液我们做了DNA实验,正在DNA库中做比对,还没有出结果。
血脚印我们对比了鞋底花纹,也在等待结果。
不过在一个屋子里,杀了五个人这么凶残的事情,很难想象是一个新手能够完成的事情。”
闻炳彪顿了顿,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又喝了一口菊花茶,“接着说,晏宁。”
被点到名字的沈晏宁合上文件夹,“根据死者的穿着可以判断出,凶手是在他们已经熟睡后才进入到室内。
但是根据刘斐他们对邻居的询问知道案发时,他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虽然别墅区没有上下邻里,但是彼此之间相隔也不算很远,如果受害人发出呼救都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而且,门窗都没有暴力撬开的痕迹。
即使是熟人作案,也一定应该是有很强的威慑力和人手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并杀害所有人。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
但沈晏宁的表情还有些不确定,修长的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还有吗?”闻炳彪没有漏看掉这个得力干将难得的犹豫不决。
“这个案子就算从现有勘察出来的证据还是有一些疑点。”
沈晏宁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首先,我们推断凶手进入室内后最先进入的是男女主人所在的主卧,先杀死了女主人。
然后男主人被惊醒,跑了出去,被凶手在后面追上,刀刺在了他的背上,以阻止他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是男主人还是忍痛向前跑,但是最后还是没能跑到自己小女儿的房间内,被凶手在走廊处割喉杀害。
可是我们勘察现场的时候,从主卧到小女儿的次卧这段距离只有一淌滴落血迹,完全没有成片的、大滴的血迹或者小血洼。只有次卧的门口,才有很大一滩血迹,而且墙壁上有刺穿伤形成的喷溅血。”
姚主任点了点头,“不错,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而且,”沈晏宁的目光凝视着桌面。
有一种他正透过桌面注视着真实凶案发生时候的样子,“而且,他进入主卧后,女主人是睡在里面的,男主人是睡在外面的更靠近门口,而且就体型和危险而言,他为什么不先杀了男主人,再杀女主人?”
一时间会议室的人都透出一种恍然的表情,谭梁喃喃道,“是啊,他为什么不先杀了男主人,而要杀女主人呢?”
“其次,一点刚刚在上面说过,凶手已经拿着刀进入到小女儿的次卧,他为什么不直接用刀杀死可能已经被惊醒的小女儿,而是要选择用枕头闷死她,这不符合凶手的行凶心理。”
沈晏宁想了想,“而且走廊里的血液轨迹也没有办法解释。
所以闻副局,白天的时候我想亲自去询问一下大女儿贾心如。
光线不足的时候对外围环境的勘测也会有先天不足,所以想让刘斐带上鉴证的同事再去别墅的外围做一下调查。
而且也要等姚主任的结果出来。
还有,我想调取两年前发生在长林的流泪的笑脸面具案的所有资料。
可以么?”
谭梁和刘斐猛地看向沈晏宁。
“这次的案子与它有关?”闻炳彪皱眉。
“我没有看过以前相关卷宗,不了解。
只是这次现场中出现了这个图案,所以我想调阅一下资料,到时再做判断。”沈晏宁淡淡地说道,没看任何人。
闻炳彪点了点头,“可以,你去调吧,有结果了通报一下。”
沈晏宁颔首。
闻炳彪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威严的目光扫过会议室的每一个人,沉声说道,“同志们,这次的案子是我市今年截至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最大一起凶杀案,受害人数多,市委领导很重视,我们得竭尽全力去侦破此案。
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也要让老百姓们恢复安全感。”
短暂的休息,吃过早饭后,刘斐带着鉴证科的人风风火火的开车奔向春华小区,进行二次外围环境复勘。
沈晏宁端着杯热豆浆,拎着两袋素包子和茶叶蛋走向了三楼的小会议室。
贾家唯一的幸存者——贾心如就在里面。
清秀瘦弱的女孩满面泪痕,眼睛微微地红肿,单薄的白色衣裙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她呆呆地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我来吧,你们先吃饭。”他将手里的一袋包子和茶蛋递给一直陪着贾心如的女警,“有水么?”
“有的沈副,谢谢您。”女警小高的表情有些为难,“但是贾小姐似乎不喜欢男人接近,还是我们来吧。”
“不打紧,我不靠近她。”沈晏宁微微一笑,语气轻柔,“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她,你们不用出去。”
他将手里的豆浆放到贾心如的面前。
徐徐而升的热气模糊了年轻女孩的容颜。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褐色的瞳孔动了动。
“贾小姐,请节哀。”
沈晏宁注视着她,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动作,“凌晨三点左右,您在哪里,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