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一大早就没得闲,把玉禾楼迎进府后,便一直陪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
午后,云锦飞忽然来了,抱着她,不容人拒绝地回了沁芳阁。
重重掩上门后,云锦飞微微一笑,把玉玲珑放到了榻上。随即,软滑的舌尖伸出,在她嘴唇上轻轻一舔。
“还有半个时辰我就要启程了,给我留点念想,好不好?”
这话说出来轻轻柔柔,带着无尽的缠绵与不舍,仿若他一松手,玉玲珑就会从此消失,再也不见。
玉玲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多情而直白,被触及的嘴唇上一阵酥麻,双眸圆瞠,一颗心不自觉就软了。
躺在他的臂弯里,玉玲珑眸中流光潋滟,轻轻笑道,“王爷,你想要什么样的念想?”
“自然是玲珑亲口许下的承诺了!”云锦飞勾唇,一抹笑意飞上眉梢。
若能得到那份承诺,就算是倾尽所有,那又如何?
“玲珑,等我回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吗?”
……这就是他要的承诺?
玉玲珑笑了笑,调侃道,“王爷,这些话,应该是女子向你要的承诺吧?男子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人们是巴不得美女娇妻越多越好呢!”
然后,她挑着眉,看他如何作答。
云锦飞咬着嘴唇,艳红的唇角染上一抹恼怒,道,“你只回答我便可,说那么多废话,就不怕风闪了舌头?”
初夏的风,从窗外轻轻掠过,吹起纱幔漫天飞扬,再丝丝滑落,洒落在两人身上。
既轻柔,又美得惊心动魄!
玉玲珑唇角弯弯,那句承诺,却是说不出口。
定定地望了他一阵,偏开了头,声线中,带了些许不快,“王爷,是不是我今日不说,你就不去了?”
云锦飞一僵,什么女人啊?如此不懂风情!
又浪费了他一番真情流露!
紧咬了银牙,在她耳边磨了几声,将那瘆人的声响尽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才松开了她,起身。
很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道,“你说与不说我都当你答应了,好好准备吧,我需要一个温柔乖巧的新娘!”
如此霸道的宣示,从那张紧抿的嘴唇里道出,本应是很美妙的感觉,可玉玲珑只觉得心惊。
是不是意味着,他归来之时,便是自己羊入虎口之时?
原谅她用了一个很不好听的成语,可事实上,她现在确实是这种感觉。
玉玲珑愣了愣,又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回绝他,一时间呆滞在了那里。
云锦飞见她被自己镇住,随即又补上一句,“千万别想着逃走,你哥哥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呢!”
玉玲珑一听,来了气,“云锦飞,你除了会威胁人,还会做什么?”
云锦飞抱着双肩,微微一笑,“还会做很多!玲珑要不要试试?”
很明显的话中有话呢!
玉玲珑才不会上当,立刻就聪明地闭上了嘴,然后,酝酿好情感,莞尔一笑,“王爷一路顺风,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哼,待治好了哥哥,看他还有什么筹码来威胁自己!
云锦飞满意地点点头,忽而就又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很是缠绵了一会儿,才不舍地放下。
彼时,秋戈已经在外面敲门,“爷,时辰已经到了!”
“知道了!马上来!”
长身玉立,豁然转身,云锦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玲珑不由自主紧跟了几步,喊道,“王爷!”
前行的脚步倏然止住,云锦飞心中一喜,回了头,“还有事吗?”
“哦……没,我送送王爷!”
“不用了!”难掩的失望,究竟还是涌了出来。云锦飞幽幽叹息一声,跨出了脚步。
他一离开,屋里瞬间就变得空落落的,寂寥不定。
玉玲珑摇了摇头,嘴角划过一丝自嘲。哎,难道真让风灵说准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爱上他了?
落寞的心情只是保持了一会儿,玉玲珑就抛开了它。
跑到牡丹苑,瞧柳希在一堆医书中纠结彷徨,心神一恍,问道,“柳公子,可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柳希转身,一向淡漠如云的脸上,掠过一抹急色。
很快,他就沉静了下来,微微一笑,“在我手中,所有的难题都不是难题!”
切!够自信的!
玉玲珑随手拿起一本医书,艰涩难懂的文字,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遂坐下来,支颐着头,认认真真地请教,“柳公子,若王爷久不回来,我哥哥他会怎样?”
柳希神情一僵,沉敛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玉将军功力深厚,又中毒较轻,所以只要一直用药,倒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他会一直醒不过来却是真的!”
“一直醒不过来?”岂不是如同植物人?
玉玲珑沉默了,咬着唇,心中忐忑难安。
唯有默默许愿,云锦飞能早日取了解药归来。
柳希见她不语,便知她是在担忧了,沉缓轻咳一声,道,“云兄办事,从来未有闪失,王妃,你担心什么?”
那倒也是,他本事无双,这世间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玉玲珑听了这席话,心中豁然开朗,把一颗柔肠百结的心,都落到了实处。
莞尔一笑,眉眼弯弯,“柳公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叫我王妃,显得太生分,你别忘了,你不仅冒充过我大哥,更为我付过账,我们之间可谓是渊源颇深了!”
“行!我现在要去为玉将军换药,你若是不忍目睹,也可不去!”
玉玲珑冷笑,唇边浮出一丝自傲,“你太小看我了!哪怕是剔骨剜肉,我也是敢看的!”
两人进了玉禾楼的房间,空气中隐隐的一股药香味,经久不散。
榻上的人紧闭着眼,瘦削了不少,一双布满薄茧的手,随意放在被子外面,肌肤雪白透明,里面的血管清晰可见。
昏迷数日,把个威武的大将军,给生生折磨得不成人形。
玉玲珑若不是在前世见惯了生死,长期滚爬于枪林弹雨中,此刻怕是早就哽咽难当,哭出了声。
而现在,她咬着唇,淡定自若地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柳希意味不明的浅笑了一下,递过去一些干净纱布,“替他清理伤口吧!毒性太烈,他的伤口总是不能愈合,得每日换上两次药,才能保证它不继续溃烂!”
玉玲珑端来清水,娴熟的将伤口上的纱布取下,再用新的纱布沾了温水,小心翼翼擦拭。
其间,她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更别说胆怯害怕了。
当伤口处理完之后,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药呢?”
没有得到回应,她才倏然想起现在身在何方。不自然笑笑,鼻翼间微微出了几滴汗珠,“还是你来吧!我歇一会儿。”
柳希一直看着她,从她开始清理伤口时,眼神就没移开过,心中百转千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世间若只有一个女子能配得上云锦飞,那便是此女无疑!
试问一下,一般的闺阁女子,谁能在见到这种惨不忍睹,可以见骨的伤口后,还能做到淡定自若的?
就更别说清理伤口这等劳心劳力的事了!
此女,绝对不简单!
感叹了一番,将手中的药粉递给了她,“你可以试着学一学如何包扎伤口!”
心中所想的却是,既然跟了云锦飞,说不定以后能有用得上这项本领的时候。
玉玲珑倒是没有深想,也愿意为玉禾楼做这些事,遂接过了药,洒了些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好了,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整个过程,她做得有条不紊,到了最后,竟宛如是在完成一件艺术作品,神情专注得不得了。
做完之后,她拍了拍手,勾唇淡笑,“柳公子,这个蝴蝶结可好?”
柳希嘴角微抽,淡淡地道,“很漂亮!”
蝴蝶结再美,若是出现在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身上,到底也带着几分诡异了。
不过,此刻却不是讨论蝴蝶结的时候,柳希担心的是,云锦飞是否真的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经过昨日的分析,抽丝拨茧,层层追查下去,上官涅寒的背景,绝对不止是一个皇子那么简单!
可云锦飞偏生不准他同往,还将玉玲珑托付给了他,如今他肩上的担子,可谓是不轻啊。
他在这里心神不定,玉玲珑却是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又冒了一句出来,“柳公子,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救醒太皇太后的,云锦飞不说,你就悄悄告诉我吧!”
柳希闭了闭双眸,轻笑,“他不说,我也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玉玲珑是九阴之女的事情,最好永远是个秘密,就连她自己也不要知道为妙。
玉玲珑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他也不说,便知这里面一定是有隐情了,遂住了嘴,再不提起。
柳希很欣赏她这一点,移开话题,闲聊了一阵,就聊到了他会易容术的事情上。
玉玲珑双手托腮,崇拜地望着他,“柳公子,柳大哥,我个人觉得你这易容术很不错,若是不发扬光大的话,实在是被埋没了,为了让易容文化蓬勃发展,要不,你教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