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常清和如姬二人挂着电话互相唠了一晚上,从刘若梅那个时候一直聊到八国联军、聊到十二生肖首头……一直到天空蒙蒙亮的时候韫常清才扛不住睡着了过去。
电话却还显示着通话中,听着电话那边男人轻微的呼吸声,如姬这才觉得她的主人真真切切在她身边。
“韫常清!!起了没?吃早饭了!”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
自然电话那头的如姬也能听到,她对着手机温和的喊道:“先生,该起了。”
“困死我了……我先去忙工作,晚点跟你电话。”
韫常清从炕上起来后推开门看着四周已经有同事准备妥当要开始下发现坑了。
“我就刚睡着一会儿,就听见你的破锣嗓子。”
赵志义笑着将手中的面盆递给他贱兮兮地问道:“昨天我放水听见你和一个女的打电话了,你对象啊?”
韫常清拿着面盆接水洗漱,抬头看着他无奈的说着 :“算是吧?诶!你小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你想想首都国家文物第一修复师韫常清不是单身狗吗?怎么有喜欢的人了呢?这消息传到你家老爷子耳朵里……啧啧”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就不劳您费心。”
看着自己同事打趣自己,韫常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洗漱完就拿着东西下发现坑了。
徒留身后一脸震惊的赵志义,他家老头子可是数一数二的难缠,竟然让喜欢的人见面……不得了,他越来越好奇那个女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从土里刨出来的一些青铜器碎片已经放在了桌子上,韫常清戴上手套正打算仔细观察的时候,只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赵志义连忙赶来看了一眼韫常清后嘴巴嗫喏了一下后连忙走下坑打算看看。
结果只见一个女同事瘫软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沾满泥土的玻璃瓶、里面浑浊的液体裹着一个赤裸的尸体。
是个不足巴掌大的婴儿!!各种各样的婴儿被塞进玻璃罐里头,变成人干的、三只手的……奇形怪状!
“韫常清!”赵志义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让女同事赶紧上去后,连忙叫来他下来。
听见赵志义的叫声,韫常清走下来就见他徒手拿着玻璃罐递给自己!
接过玻璃罐韫常清对着阳光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皱着眉头道:“很有可能,这不是什么堆积层……叫人封锁四周,消息不准传出去……我来挖!”
赵志义上去跟四周同事说完后,连忙拿着工具来到韫常清的身边,二人瞬间就进入了工作状态里头。
身为北方的古物修复师之中的赵志义,他修复工作也是数一数二,排的上名号的,在他手中修复的古物基本上都是如出一辙。
二人在刚刚发现的土层里头挖出了不止一个玻璃罐!数不胜数!甚至都一一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这究竟是什么!?”赵志义声音颤抖的看着韫常清,饶是他这么多年的挖掘都没有见过这个场景!
“别……别急!”韫常清连忙拿出手机拍照发彩信给如姬!
他也不能确定这些是什么!如果不是普通的文物、那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如果.........他只是这么想着,如果这些东西是跟如姬她那边世界相关的,那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这些小孩为什么会被一一塞入这些罐子里面?
望堂阁里,如姬正修剪着刚发的盆栽便听到手机传来声音有些意外的打开一看,数不胜数的玻璃罐里装着婴儿!
白玉珮三人凑过来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一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那是它们那个时候所经历的东西。
“姐姐,这个是试验品........”连枝花纹流盖杯轻声的说着,她的表情带着些许惧怕。
白玉珮和冰梅菊也是皱着眉头,眉目眼神之间流露的是痛苦和难过。
“在我们被偷走了很多年后,那些偷走我们的人又重新来到这片土地之上,它们对我们做尽了非人的虐待..........”冰梅菊捂着脸痛苦的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姐姐........这些罐子里头的婴儿就是另一个刘若梅........”
白玉珮的话让自己想起来了前天夜里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浑身没有一处完好之地、却依旧那么天真无邪的想要她的姐姐,和寄托了她的思乡感情的长命锁。
她皱着眉头拨通了韫常清的电话,只听见那边传来电流声随后就听见了韫常清的声音柔声道:“先生,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
“这些是我在坑里挖出来的……”韫常清那边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如姬会打电话过来询问。
身旁的赵志义凑过来听到了如姬温柔的声音,更加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收服韫常清、还能懂这些东西。
“先生……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研究品。”如姬停顿了很久才说出来,因为她也不能够保证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制作的研究品。
韫常清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一个个被塞在罐子里的婴儿,有些怜惜的叹了口气后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打扰到你来了。”
“先生这没什么,只是我不能够保证究竟是因为什么,它们被创造出来变成这副模样。”
听到如姬说的研究品这三个字的时候,韫常清就已经想到了这些是什么,他喉咙有些酸涩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淡淡的说着:“没事,我会知道怎么处理,等我回来。”
挂断电话后,韫常清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宛如一座大山压着自己感觉有些沉重压抑。
“........怎么了?你喜欢那姑娘还懂这些?”赵志义凑上前来看着韫常清的脸庞,只见他满脸愁容。
“她比我还懂,只是我有点担心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涉及的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韫常清将刚刚电话里如姬说的研究品一事重复给了赵志义,他身为本地人自然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历史,联想到他说的话,嘴唇嗫喏了一下道:“也许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说完赵志义就让人撤离、将这地方围了起来;目前还不能让群众知道。
他带着韫常清来到了一个水泥房附近,四周空旷无比,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只有几个平房,黑漆漆的石碑上刻着几个用白色写着字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听到韫常清的话,赵志义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跟我来。”
赵志义和韫常清远远的就看到石板上的大字,门口伫立着三根残损的石柱,像三根香,仿佛在祭奠无辜死去的亡灵。
韫常清不懂,直到赵志义将自己带进了这个平房里头后;他这才明白过来。
嘴唇嗫喏哽咽着问道:“这些.......都是……”
话还没有说话,赵志义就开口道:“那些婴儿罐应该就是出自这个地方,只是我不理解我们的发现坑离这里很远……”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
“你朋友说,是研究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也不懂。”
他们看着这个遗址里头残存的仅剩下的东西,说话声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个遗址里面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
每层都让人沉重不堪,韫常清捂着嘴有些反胃起来,他每看一个就联想到了今天在发现坑里的婴儿。
虽然大部分已被撤离时毁坏,能清楚辨认的还有焚尸炉、毒气室等。地下为罪证陈列馆,馆内详细地记录了他们惨无人道的实验手段和其他罪证。
那一刻,韫常清深刻的体会到了那晚如姬见到那个女孩孤魂的无奈、痛苦和以及一些沉重的回忆!
“赵志义……你信灵魂和命一说吗?”
听到韫常清没头没脑的问话,赵志义一愣看着面前一比一还原的解剖实验室,皱着眉回道:“我信,虽然我们这些考古的要信奉科学,但是我还是信。”
“哈哈哈……我也信,我信这些畜生会下地狱的。”韫常清咬牙切齿的说着,他和赵志义走到了一面面的证词墙。
那里写着那些畜生的证词和受害者,韫常清和赵志义离开了这个遗址;两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夜里睁着眼完全睡不着的韫常清看着窗户外深深叹了口气,那成百的婴儿罐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这些疑惑一串接着一串,以前如姬那儿都是因为因果命运自己上门的……
难不成这些婴儿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自己找上门吗?
就这么思考着、韫常清渐渐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他看着四周灰蒙蒙的天、乌云压境的氛围更加可怕,不知道四周究竟是哪里、自己又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里是哪里?”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远处穿着防护服的人们络绎不绝的冲上来,四周灰蒙蒙的地区开始变化。
四周的突然升起房子,他看到了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们压着一群群的女性、男性、小孩来到了门里头。
韫常清看着这座平房很大,不像白日里见到的那样;他似乎被推着一点点的踏入这个让人压抑的平房监狱!
他看到有个妇女被拖着出来、他们没有名字他们被叫做“原木”,也被叫为“马路大”,实验的“原木”从来没有中断过。
韫常清看着那个妇女被拖出来,双手浸满冰水放在零下30°的温度里,看着满是血色的手臂渐渐的成为了一块冰块后,又被他们狠狠地一敲!那满是血肉的手臂就如同脆弱的冰棍一敲即碎!
他看到冻结如冰块的胳膊浸入温水中,并渐渐升高水温,为的就是找出最佳的时间,温度高则解冻快一些,但过高了,胳膊上的皮肤甚至肌肉就会轻而易举的被人们撕落!
最终他们得到了实验的结论:人体50摄氏度皮肤能够脱落,而这些代价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做的实验!
韫常清看着四周的场景闭上双眼,耳旁的吼叫声刺耳尖锐!
他睁开眼希望这个场景能够赶紧消失,可是韫常清却只看见他们将“原木”放进一个密封的容器里, 把空气抽走。处在真空里的“原木”难以忍受,双手直抓前胸,血从伤口不断流出……
他们将身为母子的“原木”放入装满毒气的密闭房间里,看着母亲将孩子抱在怀里痛苦的嘶喊着……
他最终看到白日里装在了罐子里的孩子!孩子们嗷嗷待哺的看着着人世间,可是他们不是健康的!
孩子们有些是女生被迫与梅毒男性交合生下来的产物、有些是近亲相交的畸形儿;更甚至有人畜结合生的怪物……
却被他们用针管注入空气进入静脉里、却被活生生的抽干血液,被他们用人与马的血液互换,被注入鼠疫病毒测试多久会死去!
“够了……够了!”
梦境之外的杜虎符二人看着挣扎的韫常清,本来打算进入梦境的却不料被拒之门外!
此时青鸾鸟飞到窗沿边上吱吱叫了几声,如姬的声音这才传来:“果然还是陷入了梦境吗?”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阿杜焦急的看着青鸾鸟喊着。
身旁的阿虎已经焦躁不安的想要动手了,只见青鸾鸟用自己喙啄下来一个羽毛扔在韫常清的身上!
梦中的韫常清似乎看到一丝曙光,这漫无天日的房子里似乎被破开照亮了一抹光芒。
他拼命地朝着光芒飞奔而去,突然猛地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宛如从水中溺水浮出水面的求救者!
“先生!您没事吧?!”杜虎符两兄弟连忙凑上前担忧的询问。
“他们在那样的房子里待了多久啊?”韫常清喃喃自语的说着。
“先生??”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韫常清摸着他们二人的头、只见床褥上一根羽毛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羽毛放入衣服内层,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