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延珺倒是不惯着她,灌了一大口饮料之后继续说:“伯夏,你很闲。”
伯夏轻笑:“舒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阿续救过舒洋,就等于帮了舒戚,于情于理舒戚都欠张家一个人情,加上我们家刚好和韩家有些交集,你说,阿续能逃得过吗?”
亓延珺“切”了一声,有点嘲讽:“伯夏,其实仔细想想你挺可悲的,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傀儡,就像是一瓶没汽的可乐,永远无趣。”
“......”
伯夏没有再跟亓延珺纠缠,沉着脸挂了电话。
什么没汽的可乐,她只知道找到归宿就好。
十天后,教室。
是众人雀跃的大课间,不过因为临近高考的缘故,教室里是出奇的安静。
初宜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的灵魂像是被抽离。
喻竹看着消沉的初宜,有点莫名的担忧:“一一,怎么感觉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初宜麻木的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人趴在桌上。
好烦。
初宜好像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直到身体被晃动初宜才渐渐恢复的些许清醒的意识。
“一一,一一。”
她听到有人叫她,睁眼,是喻竹。
“怎么了吗?”
喻竹摸了摸初宜的脑袋,轻声说:“班主任找你去办公室,不过老班也是够贴心的,嘱咐我们十五分钟后叫你,说是让你休息一下。”
初宜终于清醒,看向身边空着的位置。
心里空落落的。
初宜起身,身体有一瞬间的晕眩,还是身后的秦枕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
初宜有想过通过秦枕淮去了解到张陆青的消息,可是仅仅几天未见,她又怎么说的出口。
秦枕淮说:“温初宜,小心点。”
她想开口问张陆青是否被软禁的事实,却在快要出声的一瞬间被喻竹催促的叫走。
算了,再等等。
初宜来到办公室,看到宏启胜依旧从容不迫。
“老师好。”
看到初宜来以后,宏启胜停下了和其他老师的对话,对着初宜的笑。
“知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找你。”
初宜一股羞愧的情绪涌上来,红着脸低下了头。
“一模考的不是很理想。”
宏启胜给温初宜递过去一瓶水,微笑着说“别紧张。”
初宜点头。
宏启胜继续说:“老师找你的确一部分是有关成绩的事情,这次考的确实不是很理想,但是老师想知道为什么作文交白卷,你的作文一直都很优秀。”
初宜怔住,两只手有点不安的乱动。
宏启胜拍了拍初宜的后背,语气温柔:“没关系,既然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
初宜咬唇,还是开口:“一模的作文题目是'一生中有关父母最深刻的记忆',我对他们最深刻的记忆是车祸,我避之不及。”
似乎是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宏启胜微微愣住。
随后宏启胜摸了摸初宜的脑袋,笑着说:“温初宜,过去了,你的未来会很好。”
初宜点头,又听见宏启胜继续说:“鲁耶的offer,学校决定把名额给你,也就是说,你可以把高考当作一场体验,无需在意结果。”
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发展,初宜身体有点僵硬。
初宜问:“为什么会是我?”
她更想问,那张陆青呢?
宏启胜却以为初宜是因为高兴过头有点呆,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概是因为之前南阳竞赛的时候你囊括了数学、英语、生物的第一名,又或许是因为你的语文作文曾在全国的竞赛里面获奖,你的英语一直是全校第一并且以满分作文的形式拿下英语竞赛一等奖,之前总分一直是七百分以上,温初宜,这些就足够证明你很优秀。”
不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听见的。
她没有听到她想要的关键词。
初宜声音都在抖:“老师,那张陆青呢?他怎么办。”
宏启胜听到初宜的话,终于想起之前他们的坦白局,想起他们关系的特殊。
宏启胜沉默了。
安静几晌后,宏启胜衡量再三,还是拿出了张陆青退学手续的登记表。
他递过去给温初宜,初宜摇摇头,她不信。
直到看到完整的退学手续的时候,初宜一瞬间站不住,整个人有点发软。
不会。
他不会的。
他是她的光。
不会消失的。
可是她该怎么形容这道来之不易的光。
不过是穿透于指尖的朦胧和希望。
她拼命追随,却依旧抓不住那份不属于她的温存。
“老师,他没跟我提分手,我不信。”
宏启胜皱眉,还是心平气和的和她说:“温初宜,年少的冲动终究是冲动,他没承诺过要负责你的一辈子,但你要对你的未来负责。”
看到初宜依旧呆噩,宏启胜不想毁掉她的一辈子。
他给温初宜请了半天的假,亲自带初宜来到了张陆青的家里,温初宜在这里住过,所以格外熟悉,她去按门铃。
一般来说家里的阿姨都会开门的。
可是她一直按一直按,就是没等到人来开门。
恰好遇到了带着孙女回来的孔老爷子,初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眼眶泛红,哽咽着问他:“老爷子,张陆青呢?我找不到他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孔老爷子明显被吓到,还是轻轻的推开了初宜的手,说:“你就是陆青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吧,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爷爷也没有带纸。”
初宜还是拼命摇头。
孔老爷子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语气平静:“孩子,陆青他们一家子都搬去国外了,同学之间,陆青没告别确实不厚道。”
“........”
初宜握住孔老爷子的肩膀终于松开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一般。
“对不起老爷子,吓到你了。”
温初宜十几年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她在心里给他编好几万个逃脱的理由,终于被现实击败。
“你知道的,我最在意你了。"
脑海里响起少年意气风发的话语,初宜把嘴唇咬的发白。
骗子。
骗人。
什么软禁。
是他把她软禁在回忆里。
初宜崩溃了,还是宏启胜靠着她,初宜也不顾形象,靠着宏启胜的肩膀哭了好久。
眼眶泛红,披头散发。
温初宜这辈子最狼狈的日子都在这里了。
宏启胜安慰道:“温初宜,你的未来要自己走。”
温初宜终究是接受了鲁耶的offer。
只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喻竹不敢靠近,初宜的房间总是安静的,好像所有的崩溃都不复存在。
只是短短三天,身高已经有170的温初宜体重只有85斤。
喻竹打开房门,却发现初宜不见了。
喻竹再次找到初宜的时候,是在她父母的墓碑前,她轻轻的靠在父母的墓碑前,像是寻找安慰的孩子。
昨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像是麻木般执拗的守在墓碑前。
用自己单薄的外套盖住了父母的墓碑。
一个人在那里冻的瑟瑟发抖。
喻竹和秦枕淮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初宜形单薄影的样子。
喻竹没忍住一下子就哭了。
初宜麻木了,只是发疯般一直对着墓碑说话,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嘴唇还动着:“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喻竹想要拿初宜盖在墓碑上的外套,初宜却像是被刺激到一样,忽然抓住了喻竹的手:“别拿,爸爸妈妈会冷。”
喻竹哭的更凶了,还是秦枕淮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初宜的身上。
喻竹哭的很凶:“秦枕淮,我....不会....原谅....张陆青的。”
秦枕淮不说话,只是默默听着喻竹控诉。
他也联系不上张陆青。
喻竹抱紧初宜,哭的喘不过来气:“一一,一一你别吓我,出彩虹了,你醒醒出彩虹了!”
初宜意识混沌,微微睁开眼,一瞬间又像是失去力气般闭上。
“爸爸妈妈,出彩虹了,一一和你们一起看。”
秦枕淮背上初宜,快速赶往医院。
初宜生了好大一场病,整个人开始发烧发热,昏迷几天过后才醒来。
只是初宜醒来后,没有再提及那个名字。
张陆青成了初宜的禁忌。
年少汹涌的爱意成了无法说出口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