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虽然有孕,但是在府里依然没能掀起什么水花。
毕竟胤禛是个重规矩的,不会做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儿,福晋更不会让着李格格,宫里面的赏赐更是中规中矩,让李格格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没有底气自然不敢做什么挑衅福晋或者宋白青的事儿,在坐稳胎之前都不敢出来。
不过坐稳胎之后,李格格却十分嚣张的在请安时候就明里暗里的暗示自己怀的肯定是个阿哥,并且数次挤兑伊格格和张格格。
伊格格张格格二人都不是什么喜欢与人起了争执的性子,知道李格格怀孕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更是躲着对方走。
福晋如今与宋白青的关系好了不少,自然也会和宋白青凑到一起说些真心话。
“妹妹你说李格格是不是当真怀了个儿子?”福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失落。
宋白青喝了口茶,而后摇摇头,“妾瞧着不像,福晋可要与妾打个赌?”
福晋提起了精神,笑着问:“什么赌?”
宋白青指了指素春院的方向说:“就赌李格格怀着的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妾觉得是个格格。”
福晋犹豫着选了阿哥,毕竟有了宋白青坚信自己肚子里怀了个女儿的例子在前,福晋自然也是有些相信李格格说的话的。
宋白青笑了,兴致勃勃的问:“那赌注是什么?”
福晋想了想,知道宋白青想让她帮着养嘎鲁玳,便说:“那若是你赢了,之后你只需要好好照顾嘎鲁玳,我来负责教养嘎鲁玳满族格格应该学应该做的事儿,你要是输了那日后你就帮着我养养孩子。”
福晋是真心喜欢嘎鲁玳,也知道宋白青不擅长这些,所以便主动提了出来。
当然,福晋也是真心觉得宋白青会养孩子,毕竟嘎鲁玳的健康也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养在奶嬷嬷手里那些孩子可比不上嘎鲁玳健康,虽然宋白青身体健康也是一方面,但是福晋还是觉得宋白青会养孩子,所以此时自然也想为自己的孩子谋福利。
哪怕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哪怕最终谁输谁赢都不一定,可福晋还是选择了这个赌注。
宋白青笑了,“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只要福晋放心,妾自然愿意为福晋在小阿哥身上分忧,再说了,福晋出身大族,可比妾更有资格教养阿哥格格。”
福晋看着宋白青,无奈的说:“如今李格格也有孕了,我还不能承宠,若是之后还有人有孕,总不能次次生下来的都是格格。”
宋白青没多说话,只是坐在福晋身边静静的陪着福晋。
福晋也不是什么会悲伤春秋的人,不过是难过了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妹妹快回去吧,嘎鲁玳醒了定然是要找你的。”福晋温声说。
宋白青福身行了礼,而后便带着玛瑙回了明然院。
时间飞速流逝,一眨眼便要到了嘎鲁玳抓周的日子。
胤禛看着福晋,叮嘱道:“洗三满月都没能大办,抓周一定要大办。”
福晋笑着点点头,她如今也能承宠了,只是因着年纪小还不能怀孕,要调养一二年才好,所以如今福晋底气也足,不像先前一般忧心忡忡。
“爷放心,妾也是疼嘎鲁玳的,定然把抓周办的风风光光,不让嘎鲁玳失了面子。”福晋说完,又问:“诸位阿哥爷那爷是亲自过去说还是让奴才们去送请帖?”
胤禛想了想,觉得还是亲自过去庄重些。
“爷亲自过去,你把请帖准备好就是了。”
福晋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又问:“可要让宋妹妹也跟着出来接待?”
胤禛看了一眼福晋,知道福晋跟宋白青关系一向不错,便随口道:“随你,后院的事儿你做主就行了。”
福晋目送着胤禛去上朝,而后便在请安的时候跟宋白青说了嘎鲁玳抓周的事儿。
福晋看着宋白青,心里感叹宋白青当真是越长越好看,同时面上也带着笑,说了自己的安排。
“嘎鲁玳的洗三满月都没大办,抓周贝勒爷跟我都觉得是要大办的,宋妹妹到时候辛苦些,就负责跟我一起接待各家福晋。”
宋白青对孩子的用心虽然从来都不说,但是府里也都是知道的,此刻众人见着宋白青带着些急切起身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妾多谢福晋,多谢贝勒爷,妾定然万分小心,不丢了府里的脸面。”宋白青满眼都是惊喜与激动。
福晋笑着点点头便让宋白青回去了,如果说先前她还担心宋白青会不会只是放出了要避孕的消息,那么如今嘎鲁玳都要一岁了,宋白青却还没有孕,这便足以让福晋对宋白青彻底放心,将宋白青当成了自己人。
说完了宋白青,福晋又转头看向李格格。
“李格格如今也五个多月了吧?”
李格格护着肚子,脸上带着骄傲,微微行礼道:“回福晋,正是呢,如今肚中的孩子也会动了,定是个健康的阿哥。”
福晋点点头,也不觉得有什么,说了几句让李格格小心的话便也让李格格回去坐着了。
福晋可没有什么想害人的想法,前面她都咬牙忍下来了,更何况现在呢,要真是因为李格格的挑衅而没忍住动了手,那可真是招了笑话了。
福晋看向老实的伊格格张格格,问候了两句,确定这两个不受宠的格格没被克扣份例,这才留了宋白青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宋白青看着福晋桌上一套汝瓷茶具,羡慕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看着福晋。
福晋摇头失笑,“我记得宫里,贝勒爷,我,都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你怎么又看上了我这儿的东西?”
福晋一个又字不但体现了宋白青看上福晋东西的频繁,更是让两人的亲密体现的淋漓尽致。
宋白青眉眼一弯,“没办法,这有了孩子,自己有了什么好东西便也都想给孩子了,嘎鲁玳如今年纪小,从小攒着嫁妆,等未来风风光光的出嫁才好。”
福晋无奈的摇头,揭穿道:“你这个借口用了很多遍了,说实话。”
宋白青扭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悄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妾喜欢收集东西,这四大名窑如今妾只差一个汝窑便集齐了……”宋白青期待的看着福晋。
福晋无奈的摇头,“茶具不行,我库房里有对汝窑的花瓶,你可要?”
宋白青笑嘻嘻的谢了福晋后心满意足的跟福晋商讨起了抓周的事儿。
“你身为嘎鲁玳的额娘,日后再怎么也是个侧福晋,也该学学这些,日后我若是有了什么不适倒也能让你帮着分担一二。”
福晋看着宋白青嫌弃麻烦的样子,笑骂道:“一般人想粘手我还不同意呢,你倒好,我让你上手亲自教你你还不学。”
宋白青左右看看,而后带着墨梅刚翻出来的两个汝窑花瓶一路小跑离开了。
“福晋日后把这些教给嘎鲁玳就是了,妾愚笨学不会的,就不浪费福晋的时间了!”
看着宋白青跑走的样子,福晋和一旁伺候的奴才们都惊呆了。
就连宋白青的贴身侍女玛瑙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行礼追了上去。
福晋无奈的看着那拉嬷嬷,“嬷嬷你瞧瞧,就这我能担心什么?担心她从我这要东西还是担心她万事不粘手专心养孩子?”
那拉嬷嬷无奈的摇头,“奴婢也没想到宋庶福晋竟是这么个性子,连管家权都不想碰,也是奴婢想多了,看来福晋当初和宋庶福晋交好是对的。”
福晋略带着些得意说:“宋妹妹是个好的,这么几年,再能装的人都要露了马脚,就像李格格似的,怀了孕便骄傲的不得了,可宋妹妹却一直恭恭敬敬的,哪怕偶尔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错事也从来都不瞒着。”
墨梅笑道:“还有大格格,奴婢瞧着宋庶福晋倒是真的想让福晋来教导大格格呢,从来都不拦着大格格跟福晋亲近。”
提到嘎鲁玳,福晋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是啊,宋妹妹倒是放心我,嘎鲁玳也让爷经常过来这儿,这么一算宋妹妹和嘎鲁玳倒是旺我。”
那拉嬷嬷肯定道:“奴婢也觉得宋庶福晋旺您,李格格若是没有宋庶福晋,怕是会得了贝勒爷的宠爱,到时候想要压制便难了,可宋庶福晋对您却向来恭敬。”
福晋点点头,越想越觉得不错,对宋白青的印象也上升了许多。
是啊,跟李格格比起来宋白青就是要了点小玩意而已,她连孩子都能毫无芥蒂的送过来,肯定是向着我,信任我的。
这话福晋没对外说,但是对明然院和宋白青嘎鲁玳母女的态度却更好了。
宋白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福晋被自己顺走两个汝瓷花瓶还反而对自己更好了,但是也全然接受了下来并且转身就绣了个送子观音的画像送了过去。
连带着被送过去的还有如今已经会扶着墙走路的嘎鲁玳。
二人的感情就是在这样你来我往的情况下坚固起来,并且让人无法动摇的。
当然,这话能瞒得过别人,瞒不住疑心病颇重的胤禛。
胤禛的手下玛瑙混成了宋白青身边的贴身侍女,其余的手下自然也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胤禛放在主院里的人便是墨梅器重的一个小丫头,名字叫竹青,也是常常在福晋身边伺候的侍女之一。
胤禛听着竹青的话,也反应过来了,宋白青好像不仅仅是旺福晋,还很旺他啊。
宋白青入府了,没过多久就有孕,他和额娘的关系变得亲近了,对着十四态度柔和也是这个时候,生了孩子后因为孩子的长相在皇阿玛那有了印象,自己也因为有了孩子而参与了一些政事。
后宫里的太后和苏茉儿姑姑也都因为嘎鲁玳对他感官好了不少,还有额娘也因为嘎鲁玳那事儿跟他关系更亲密了,原本的生疏也褪去不少。
太子是被孝庄太皇太后养过的,因为嘎鲁玳的容貌更是常常来他这儿看望嘎鲁玳,有时候甚至连宫里都不回,直接就在他这休息,让他跟太子关系也好了许多。
细数了一边宋白青入府后发生的种种事,胤禛肯定道:“宋氏旺我。”
竹青在下面努力保持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动,看上去严肃,心里则是不停的吐槽。
福晋说宋庶福晋旺她,您也说宋庶福晋旺您,之后德妃娘娘不会说宋庶福晋旺她吧?不会吧不会吧?
胤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对宋白青的地位也提高了些,毕竟这么旺他必须好好对待,而且不但旺他还旺福晋,看来是个八字不错的。
“好了,你回去服侍着福晋吧,好好做事。”胤禛说完后,便带着苏培盛去了宋白青的明然院。
而后便被闹哄哄的明然院给惊到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屋里没人伺候主子了?”胤禛满心困惑。
胤禛记性不错,再加上经常来明然院,此时自然看出来了宋白青常用的几个奴才都在院子里待着,他心中不解,没乱发火。
玛瑙和琥珀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玛瑙站了出来,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嘎鲁玳让下面的小太监陪她骑大马,本来只是件小事,但是谁也没想到宋白青却突然生气了,把奴才们都赶了出来。
如今珊瑚已经一路小跑去请福晋过来当救兵了,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劝说,只能待在外面。
胤禛皱皱眉头,骑大马而已,嘎鲁玳如今也不大,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福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妆都不画便赶了过来,见胤禛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说话,自己也凑了上去。
二人看不见宋白青和嘎鲁玳的样子,但却能清晰的听见宋白青的话。
“你是人,他也是人,你有父母,他也有,嘎鲁玳你为什么会让他跪下骑大马?”宋白青冷着脸看嘎鲁玳。
她从来都不对嘎鲁玳发脾气,这一下便吓到了嘎鲁玳,嘎鲁玳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骑大马,好玩。”
宋白青也不发火,而是跟嘎鲁玳讲道理。
她知道这是封建王朝,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变成这种不把人当人的人。
“嘎鲁玳,额娘以前也是伺候人的宫女奴才,如果有人想让额娘跪在地上骑在额娘身上骑大马,你会怎么想?”
嘎鲁玳看着宋白青,哭着说:“不要!不要骑大马!”
宋白青没哄嘎鲁玳,而是给嘎鲁玳擦着眼泪,继续说:“我知道嘎鲁玳难受,所以嘎鲁玳可以哭,但是嘎鲁玳,是人都有父母亲人,你不能因为一时喜恶而让他们抛掉身为人的尊严与底线陪着你玩。”
“刚刚额娘只是说说而已,你就这么难过,那如果你真的骑到小胡子身上,小胡子难不难过?好,小胡子愿意陪着你玩,但是如果小胡子的父母在,看见你骑着他们的孩子,他们难过吗?如果小胡子有孩子,他的孩子会不会和你一样害怕难过?”
宋白青看着嘎鲁玳,摸了摸嘎鲁玳的头,温柔地说:“嘎鲁玳是格格,你阿玛是皇子阿哥,但是这不是你任性的理由,做任何事之前都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连你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便不要强逼着其他人去做。”
看着嘎鲁玳若有所思的样子,宋白青又说:“但是这不是让嘎鲁玳隐忍的意思,嘎鲁玳是额娘的女儿,额娘不希望你走歪,但也不想你受欺负,这其中的度要由你跟额娘一同慢慢的寻找,嘎鲁玳有信心吗?”
嘎鲁玳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哭泣,眼睛里闪着光说:“我有!”
见嘎鲁玳不哭了,宋白青又轻声说:“嘎鲁玳,额娘是第一次做母亲,你也是第一次做女儿,所以你做错了什么,额娘不会生气,会告诉你,教导你,额娘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要难过,你来跟额娘说,如果嘎鲁玳说得对,那额娘之后就好好改正,嘎鲁玳觉得好不好?”
嘎鲁玳一个劲的点头,紧紧的靠着宋白青,早就忘了难过那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