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算是“闭关”炼丹的宋映川难得有些放松神色,二人走在街道上,这一路走来加之先前在客栈的逗留,朝歆颜未曾去打听过宋映川是如何炼丹成功的。二人相处愈发默契,你不说,我便不问,该说的,你自然会说。
其实二人都未曾发现,此时此刻二人俨然已经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存在。
宋映川打趣道:“没想到,我竟也有一天掉钱眼里,属实意料之外,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筹齐那么多的钱,可总归是有了一个一本万利的门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朝歆颜笑容极浅,却将这位冷艳模样的女子衬托的愈发动人,朝歆颜难道调侃道:“是啊,咱们两个一天就知道钱钱钱的,这才多久,就一身的铜臭味了。”
宋映川轻轻抬头,哪怕如果真只知道钱钱钱,可有了门道,宋映川难得眼神炯炯。
朝歆颜道:“商会卖药有点好处就是,商会不会透露咱们的信息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宋映川调侃道:“怎么,剑术那么高,还怕给人惦记了。”
朝歆颜道:“只听说过前日做贼的,那有千人防贼的道理。你身为一名野修,这等粗浅道理还要我来细细来说?”
在二人走到一家还算不错的裁缝铺子后,宋映川回顾一眼,随后又继续前进,只是朝歆颜却挪不动步子了。
朝歆颜心领神会道:“我的得换上几套时兴的衣裳,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姑娘得换上一套养眼的衣裳了。”
宋映川道:“你这每天不重样的,还要?”
朝歆颜道:“小姑娘家的,哪里会嫌弃衣服多?你这光棍汉,哪里懂这些。”
宋映川挠挠头,朝歆颜这般性情属实难猜,此时此刻的这份俏皮,宋映川没有破天荒的嘲讽一句“老姑娘”。
宋映川拣选极其素雅,做成中年男子中年女子常穿的样式。男女各两套,最后黑白纯色各一套。
朝歆颜则选了一种边角绣有金色碎花的鲜红料子,叮嘱店家做一套鲜红长裙。料子极好,种类不算多,没有挑的二人眼花缭乱,二人却都有所中意。
随后宋映川在一家酒楼停下脚步,问那酒肆老板,若买这最好的酒水,可否送一只小葫芦,品相不要太好,能装酒不洒即可。
酒肆店家倒也是位豪爽汉子,赠送了宋映川一只店里最好的葫芦,只是宋映川至少带走十坛酒,否则这桩买卖就比较难做。
宋映川一次付清,也让那位经营酒肆的汉子眼前一亮,只是宋映川提出要将这批酒水送到指定客栈,酒肆汉子连忙招呼人手,快马加鞭送去。
宋映川则并无打算离开,在一张漆黑酒桌处落座。
朝歆颜道:“不曾想你这般会喝。”
宋映川道:“酒水滋味因人而异,金榜题名可喝,名扬天下可可,愁闷可喝,这就要看你怎么喝。”
一袭鲜红长裙的朝歆颜落在这酒肆里,可谓极其瞩目,朝歆颜笑道:“那我是喝上千杯,却无醉意,那我们可算是知己了?”
宋映川肯定道:“算!”
宋映川看向酒肆的杂乱人员,不知是来自何处仙家,亦或是那方的野修。
靠墙处是一位脖戴圆环,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身边跟着几位身材修长的佩刀侍卫。
那十数位侍卫神色肃穆,既不敢劝自家家少也莫要喝的太过凶悍,也不敢陪着这位少爷多多痛饮几杯。故而时的低着头,听着那位肥脸男子醉酒后的絮絮叨叨。
朝歆颜与宋映见那汉子为何如此买醉,还一脸神哀怨,便微微侧耳倾听,那知这位看似凶悍的汉子,还是位痴情男儿。
絮絮叨叨说个半天,原来是哪位心仪的姑娘有了心上人,且在不久后便要嫁为人妇。汉子只恨自己空有家财万贯,却生的这张面孔,与那英俊二字毫无瓜葛。汉子最为痛心疾首其实不是自己容貌如何,是与那位姑娘分明有过数次机会可以表露心声,不论成败如何,终究是少了点遗憾。
汉子本是位沙场的一名勇夫悍将,哪知面对那位神力低微的秀雅女子,一旦牵扯到这些男女情爱,却是一字难吐,如今更是说不上半句话话,既是无能为力,也是无话可说。
原来心上人,要嫁人了,买醉便是唯一的解愁法子。
朝歆颜听着那位汉子的絮絮叨叨,也不嫌弃繁琐。
酒肆中还有几位神色难看的披甲武将,与先前宋映川二人斩杀的那波武将估摸着是一批人。
其中一位男子面色难看,怒气冲冲说了一堆言语,大致是自己去哪里寻找那位斩杀将军的修士,连将军都被别人削去项上人头,自己带着这伙兄弟不是送死是什么,还说什么上面有人派遣高手前来助阵,可如今连个毛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朝歆颜与宋映川继续饮酒,毫无波澜,实则在奋力憋笑。
还有一批配刀男子,是一位面容肃穆的魁梧男子,国字脸男子神色肃穆,气息浑厚,与其余几位年轻男子共坐一桌,在不露任何气息情况下,却如鹤立鸡群,气场强大。
与此同时一位彩衣女子款款走入酒肆,与那其余几位侍卫将那位肥头大耳的男子搀扶起来,离开了酒肆。
宋映川以心声道:“信不信那位姑娘便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
朝歆颜道:“信!”
二人共饮一杯酒,只在不言中。
这时一位面色潮红的披甲男子,借着酒劲,摇摇晃晃走到宋映川二人桌前,先是极其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朝歆颜,随后支支吾吾道:“小娘子,快来陪军爷喝上一杯。”
宋映川其实先前便已经注意到这位披甲男子,先前二人刚刚落座后便一直在那边偷看,只是与宋映川对视之后便立马收回视线,在宋映川撤回视线后,他便再次偷瞄吉言,每次偷瞄还要装做无意瞥见,只在余光之中。
此时多面桌上几人有哨声响起,“老五,你总算男人一次了。”
宋映川放下筷子,与朝歆颜对视一眼,二人还未做出任何反应,那汉子已经在一声闷哼声中飞出,重重砸在柱子之上,重重砸地后便不省人事。
出手的正是那位怀抱长剑的魁梧男子。
宽敞酒肆,一时间落针可闻,其余酒肆酒客也都纷纷逃出酒肆,只在远处远远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