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
宋初朝着路星星大喊，她松开手，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着地的摇摇晃晃起身，深吸口气，最终缓慢说道：“星星，我承认，我跟你之间的事，我是做错了没错，可是，我这只是出于一个母亲本能所做出的反应，我害怕，我怕你会伤害枝枝啊！”
“但是，”宋初举起两根手指，“如果你放弃追究李启明，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宋初言语恳切，路星星却听得想笑，她冷眼瞥着，不留面子拆穿道：“初姨，你发誓手势错了。”
......
宋初悻悻放下手指，神情闪过尴尬。
路星星拿了手机坐下，客厅一下陷入安静，两人僵持着，一个玩着手机，一个看着她。
一会，路星星抬起头，问：“既然如此，初姨你就说说，为什么李启明入狱，枝枝就一定会被迫嫁给他？”
他们之间因果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事，即便李启明是被宋初怂恿着做出这事。
“我......”
宋初眼神飘忽，她眼珠乱转着看着地上，最终看向了路星星手机，牛舌不对马嘴：“你在录音？”
录音？
路星星笑了，杏眸泛起，直接将手机举到宋初面前：“没录呢。”
手机界面一片正常，没有任何录音图标，可宋初不信，当着路星星面直接划着手机，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录音之后，她才松了气。
“不过，既然初姨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录音吧。”
路星星将手机录音界面打开，随后将手机放在桌面，双手环抱着，继续着刚才话题：“初姨，为什么李启明一入狱，路向枝就不得不在他出狱后嫁给他？”
这话直接点明话题，宋初听着，脸上煞白一片。
她到底......能不能说？
宋初攥紧拳头，深闭下眼，再次睁开时，心一横，说：“这是因为，李启明强奸你这事，是我默许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餐厅卫生间过道上就......”
宋初没再说下去，话到最后，声音反而越来越小，像沉在喉底，微不可听。
路星星倒是点头，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说，你是怎么个默许法的？”
客厅再次安静，只听得见宋初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最后，她深吸口气说：“我说，你对他是欲擒故纵，只要他做好这事，你就会跟她在一起，路家和李家就能结亲了。”
屋外有细小雨滴声响起，在如墨的夜色中，滴滴答答，越下越大。
路星星起身将手机收起，录音键被按了暂停，保存。
对她来说，这段录音其实没什么用，即便是拿到路南安面前又如何，他们夫妻二人，总不会因为这事就闹得天翻地覆，至少，不会因为她。
“那星星......李启明那边？”宋初语气试探。
“你把高敏电话发我吧。”
路星星看见宋初明显松了口气，接着说，“只是......”
宋初被这话吓得提起精神，眼都不眨地盯着她，重复着她的话：“只是什么，你说，只要你不伤害枝枝，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呵——
路星星斜瞥了眼宋初，笑了：“从我进来路家到现在，我哪里伤害过路向枝，你倒好，张口闭口就说我伤害她，证据呢？”
宋初默不作声。
屋外雨声越来越大，她走到门口，许久，才转身朝着宋初道：“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要你说清楚，当初我被拐卖，是不是你一手谋划的？”
“还有，你当初又是怎么插足我父母婚姻，这些，你都要一一说清。”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屋内灯光投射出来，照在水面上，星星闪闪。
“说吧。”
路星星听见自己声音，冷漠无情。
宋初迟疑了，她避开路星星眼睛，心中畏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怕，她怕失去一切。
她摇着头，轻笑：“我没有插足你父母婚姻，我只是，在照顾你的时候，爱上了你父亲，这是不可控的。”
路星星不语，宋初却心慌了，她停了下，试图在脑海里说服自己，是的，没错，她就是爱上了路南安，这是爱。
“你知道的，我和南安结婚的时候，苏锦已经去世了。”
“所以，我不是第三者，也没有所谓的插足。”
“而且，”宋初语气越来越硬，“你被拐卖，那是你自己贪玩走丢，我找过你的。”
宋初几句话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无数夜深人静时，她就想过，倘若有一天，她和路南安的事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知道，只要没有证据，就算别人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一切便都是虚的。
路星星没有证据，可爱能证明一切。
人心是不可控的，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心。
“行吧。”
路星星抿唇微笑，她知道宋初轻易不会说出真相，所以她也只是随意问问，打消些宋初的顾忌心。
路星星点头，假意相信，随即又佯装不解地说出：“初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两个问题吗？”
宋初摇头。
“我去西川那天去了趟苏家，然后就在家里照片墙上看到你和我妈的合照，外婆跟我说，要好好感谢你，是你帮着我妈撑起了这个家。”
“可是我不太相信，如果你当初真是为了照顾我，又怎么会在我回来后就事事针对我呢？”
宋初悬了半响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她主动走进路星星，浅笑：“星星，你和苏锦真的长得很像，你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她回来了。”
宋初抬手想来摸她脸，路星星握住：“好好说，别乱摸。”
宋初笑着，放下手：“但是，星星，你应该知道，人是会变的，这十八年来，我全身心都在枝枝身上，所有的事，我都必须为她做好打算，我不能让南安把家产全都给你。”
“不过，只要你把李启明这事解决，我保证从此之后好好对你。”
“真的吗？”
“嗯。”
“不会想弄死我吗？”
......
宋初愣住，点头：“不会。”
声音细小如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