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周末，这周苏玥没有被留下来。
沈明背书也越来越快了，算是皆大欢喜。
贺望舒上个周末没回家，袁姝听说是去同学家里了，还高兴了好一阵，儿子总算交到了好朋友，也就没有过多过问。
等这周贺望舒回来了才问了几句。
袁姝在厨房忙活着炒菜还分心问道：“同学家玩得开心吗？”
贺望舒正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开心的，他家人都很好。”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贺望舒夸谁好。
袁姝也乐见其成：“有买水果去吗？基本的礼数要做好。”
“带了。”
“那就好。”
对话就此结束，两人又陷入了相顾无言的境地。
饭菜上桌，一起坐在餐桌上却也是没有交流。
贺望舒习惯了身边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安静下来还一时有些不习惯。
主动开口问道：“早餐店还好吗？”
袁姝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贺望舒向她过问家里的事，有些激动的说：“很好，一个月也能赚不少。”
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我想着要不要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再盘下个铺子接着做早餐店，这样你上下学也方便，还能有人照顾着。”
贺望舒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你的钱够吗？学校周边的租金不便宜。”
“我这两年也攒下点积蓄，我的早餐店在J县都做得好，C市怎么不能去试一试。”
自从丈夫离世以后，袁姝再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了。
她已然明白，人必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出路，才能在面对天灾人祸时沉着冷静，只是可惜，自己明白的这么晚。
听出了袁姝话语里的坚定，贺望舒知道以前的袁姝是如同菟丝花一般依赖于父亲。
而如今的袁姝已经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他，这种转变并非一夜而成，她用了整整两年。
贺望舒嘴角忍不住翘起，这样的母亲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让他看见了人生的无限可能：“好，我相信你。”
饭后贺望舒独自一人出了门。
已经十二月了，离苏玥的生日不远了，他总想着要送一个苏玥喜欢的礼物，但是又不能太普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买一支钢笔最好了。
他又怕买到假货，所以拜托了章瑞帮忙。
章瑞本来是一所985高校毕业的高材生，但是毕业以后创业失败，就回到了小县城，开了个网吧当个小老板。
父亲还在世时，帮了章瑞不少，可惜没来得及报答，只能将恩情都给了他的妻儿。
到了网吧，贺望舒径直走到最里面敲了三下门，章瑞头发潦草的开了门，也没招呼贺望舒。
这个房间乱糟糟的，但是一个海外包裹却独占了整个茶几。
章瑞指了指：“喏，我可是专门腾了地方来放的。”
贺望舒走到茶几前，包裹旁边还有一把小刀，贺望舒道了谢，才拿起小刀打开包裹。
章瑞看得稀奇，问道：“弟弟，你这送谁啊？”
“之前和你说，过送同学。”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纸袋和包装盒。
包装盒很简朴，纯黑色上面印了派克的标志。
章瑞也凑过来看，还接着说：“你知道我问的什么，我问你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
贺望舒轻手轻脚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支纯银材质与纹路浑然一体的银色钢笔，漂亮极了。
章瑞看到后直接道：“肯定是个女孩。”
贺望舒没有将钢笔拿出来看，只看了两眼就盖上了，然后才回答章瑞的话：“嗯。”
“你小子，看不出来嘛，怪不得剪了头发还开朗了起来，我以前都不敢想你会主动来找我。”章瑞可以说是看着贺望舒长大的。
小时候还觉得这小子怪可爱的，不过自从他父亲生病以后就越来越自闭了。
他也觉得挺难受的，但是现在看到贺望舒一点点打开了自己由衷的开心。
贺望舒脸皮薄，每次提及苏玥的话题都不自觉的脸红，想逃离这种尴尬的氛围：“谢谢章哥，我先走了。”
贺望舒刚碰上门把手，就被章瑞拉住：“哎哎，别走啊，你之前不是说想跟我学编程吗？我给你准备了台电脑什么时候搬你家去？”
确实有这件事，在意识到自己与苏玥的差距时，便联系了章瑞。
以前章瑞也问过自己要不要跟着他学一些编程，网上接点外包也能赚点，不过当时的他还在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与外界多接触。
现在是他主动打开了自己。
“电脑？那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贺望舒一听就拒绝。
能教自己就已经很感谢了，还给自己买电脑，那不是太坑人了。
章瑞也猜到贺望舒会拒绝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辞：“没电脑你怎么实操啊，就当是我预支给你的，你赚了钱再把买电脑的钱给我吧。”
不出所料，这个说法贺望舒很容易就接受了，不过自己以后肯定不会收他的钱就是了。
贺望舒真诚道谢：“章哥真的谢谢你。”
这事聊妥了才让贺望舒早点回家去吧。
回到家袁姝还在等自己，见贺望舒提着一个纸袋回来便问道：“买了什么？”
贺望舒将纸袋放到玄关上，才来换鞋子：“一支钢笔。”
袁姝记得贺望舒很少用钢笔，唯一一支钢笔就是他父亲给他买的，用了很久都掉漆了也没舍得丢。
“怎么突然买了一支钢笔，多少钱？妈妈补给你。”
换好拖鞋，贺望舒才又将纸袋提了进来。
他没有打算隐瞒，直接说到：“给同学的生日礼物，2800，你不用补，我拿奖学金买的。”
袁姝虽然被价格惊到了，却也没有责怪贺望舒。
看了一眼贺望舒手里的纸袋说到：“那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同学，妈妈可以看一下吗？”
贺望舒将纸袋递给袁姝，袁姝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
在灯光下这支钢笔闪闪发光，复杂的纹路交辉相映，的的确确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袁姝多看了两眼便将盒子又盖上了，并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话，拿起手机就将钱转了过去：“这是你第一次给同学买礼物，妈妈很开心。”
贺望舒的手机发出提示声，他并不打算收下这个钱。
每一块都是袁姝起早贪黑攒下来的。
将转账退回，才说道：“妈，我想用自己的钱不想用你的钱。”
袁姝本还想让贺望舒收下这个钱，但贺望舒已经先一步转身离开说：“我先去洗漱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已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影子，袁姝喃喃道：“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