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四时，临近五时。
天色微亮，夹杂着雾气般朦胧，大部分人此时正处于休息与安眠。
驻扎在传送门处的第五先遣队尚未意识到有人趁着朦胧的天色，太阳仅仅在天际显露出自己折射的光泽的散射云雾。
完成工作的季林登上浮空舰，朝着敌方营地上空出发。
只有他一个人。
中途需要从标准运载舰更换到专门用于远距离侦察的浮空运载舰，两艘浮空舰在半空中完成对接，节省季林的行动时间。
轻量化浮空运载舰，只保留关键组件并将浮空石引擎所有能量交给推进，移动速度可以达到在浮空舰中极高的十千米每小时。
武装运载舰，火炮巡航舰，轻量化侦察舰。
领地的海鸥级运载舰因为领地的需求而逐渐的发展出多个适应各种战争情况的变体。
“还能再下降吗！”
季林抚平自己的衣角，云层下的景色倒映在他瞳中。
“不行，长官，一千五百米已经是观察的极限，不能再低了。”
驾驶员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他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天空中积云的动向，无暇照看自己的指挥官。
一千五百米的高度，一点五公里。只要云层有那么稍微一点不能遮掩住浮空舰的影子，他们就会因此暴露在下面的观察者的视线中——负责侦查的浮空舰部队一般都维持在三千米以上的空域。
“观察窗口只有几分钟，然后我们需要等待新的云层抵达，我们在半个小时后可能需要上升到两千米的高度...依靠上面的云层完成遮蔽。”
他们正借着两层低空积云轮换的功夫在一千五百米的较低空域中俯瞰地面，太靠近地面很容易被地面上的人用目视观察到。
这帮战争法师可是真的会飞的...速射铅弹在面对法师护甲的时候收效甚微。
铅弹的杀伤力还是不够，他需要铜弹，需要披铜钢芯弹。
季林利用鹰眼术的水镜放大，将地面的布防记入心中。
战争法师用自己的双手在三个月内修建起了一座几乎不落的壁垒，三重嵌套圆环，连绵不绝的塔楼与守卫。
在季林歼灭第一先遣队之前，他们连一道木栅栏和哨塔都没有建立起来。
季林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规模，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敌人所在区域的，能够展开这么大一片区域防御工事的部队数量绝对不止四千。
要摧毁传送门，就必须将前哨核心放置于传送门的五百米距离内。
系统会直接用它的力量来获取传送门的控制权，封锁并关闭传送门，在季林彻底完成任务后将传送门所在区域加固。
“把缓冲背包给我，”
季林深呼吸一口气，背上士兵递过来的类似背包的东西，看着下方开始缓慢移动的厚实云雾。
这样不行，这个高度，只有十分钟不到的窗口期给他们。
看来递交给他的侦查报告，真不是这些士兵们技术差，这就是在较高空域侦察的代价。
“我再下降两百米，我需要确认对方补给和仓库的位置。”
这一装备使用从云栖生物身体上切割下来的生物浮空石共鸣腔构成，不需要微型化浮空石引擎矩阵的技术，而利用自然的奇迹来辅助自身。
生命千万年的演化为他们所利用。
代价则是这种装备基本无法提供推力，只能在下降的时候提供缓冲减速甚至是悬停，而且必须以源质这一万用渗透能量为核心。
用源质渗入其他生物的器官，激活浮空石共鸣腔的共鸣场...对季林来说是一个相当诡异的体验。
他不是很想描述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上忽然多出来什么器官。并由衷希望以重言为首的浮空石技术研究部能够尽快把浮空石引擎微型化集成。
总之领地堆满整个仓库的各种云栖生物浮空石共鸣腔终于能够发挥用处。
用火焰将它们一把烧尽，只回收共鸣腔内富集的大量生物精炼浮空石，又显得太过奢侈。
“控制一下航向，我准备跳出云层去直接观察。”
而云层底部的稀薄雾团将是他最好的遮蔽物。
好的指挥官都倾向于将自身置于前线，以第一时间获取最关键的信息，优秀的炮兵指挥官总是缺胳膊少腿。
与死亡相比，风险更大的还是被对方注意到，无法获取准确情报。
这是必要的工作。
“收到，航线锁定。”
驾驶员喊道，
“长官，观察窗口只有三十分钟，时间一到我们就必须抬升为新的云团做准备。”
“时间一到，直接将我拉上去。”
季林看着驾驶员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将画板和铅笔固定在身上。确认把自己拉回浮空侦察舰的绳索已经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身上，
如果绳索没了，摔不死，但也回不来。
勾连，同步，共鸣。
云栖生物共鸣腔活化，作用在他的身上，对抗着永远无法摆脱的重力。
跳出机舱。
既然其他人都没有绘制地图的能力，那只能由他这位指挥官来执行。
一个疯狂而有可行性的方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坠落。
突破云层。
季林瞳中映出的景色更为清晰，这座还未苏醒的营地尽收眼底。
本应处于运作状态的湛蓝色传送门此时黯淡熄灭，大量物资堆放在圆环状传送门的两侧，他沿着以传送门为中心的环状地图搜寻着一些特殊的建筑。
它们总是和道路相连。
道路，运输，指向补给中心/仓库。
塔楼，固定奥术聚焦发生器。
季林抽出画板开始用铅笔极快速的绘制出地面上营地的地图，将这一片环形防御工事上每一个节点都记录下来。
一场毁灭性打击的背后离不开精密计划的支撑。
如手术刀般精准，如重锤般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