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上膛,倒入火药,填入纸壳包裹着的霰弹颗粒,用铁棍将装弹过程完成。
瞄准,扣下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落在火门上,闪出火光。
点燃晶矿混合氧化剂造出的火药,在催化下迅速释放出大量氢气,燃烧...不,那是在密闭空间中的一场爆炸。
未燃尽的晶矿火药颗粒伴随霰弹一同出膛,在枪口前形成一朵短达数分秒,骤然绽放的夹杂着些许蓝焰的红莲。
还有与红莲一同出现的死亡之雨,不规则铅块在一声震响中的被膛内高温高压推进,与还在燃烧的硬纸壳一同离开枪膛。
化作碎末的纸壳染着微微红光,在空气中飘落,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然成了灰烬。
“装弹,快,那些东西又靠过来了。”
还算大的房屋内,一个排三十名火枪射手与十九名被俘虏的冒险者挤在里面,射手们交替着接过火枪。
排长在这火枪的声响中扯着嘶哑的声音大声喊道,将手中冒着烟雾的火枪递给身后其他人,同时艰难活动着酸痛异常的肩膀。
窗外浮鳐掠过空气的声音,夹杂着它们自己发出的嘶鸣声,听着让人极为不适。
靠近窗户的人在开火,远离窗户的人在装弹,并将装弹完毕的火枪交给在窗口的人开火,分工合作明确。
两扇窗户,四名射手,二十六人在给这四名射手换上清理完毕枪膛,重新装好弹的火枪。
当他们肩膀真的无法承受,就会有新的一名士兵替换他们中的一员。
纵使不大的房间里已经漫起白雾,肩膀已经没有太多知觉,他们依然没有停下自己开火的行动,窗外的那些行动迅速的浮鳐就是因为他们不断开火所造就的声势还有随枪声而来的死亡没有敢于靠近这些会发出声音的房子。
霰弹的效果是显著的,他们打出的弹幕极为有效的杀伤着外部正在飞行的浮鳐群,浮鳐群的骨刃对厚实的木质建筑伤害有限。
他们驻守的这一间并不是由系统搭建起的房屋,
而是这些冒险者小队搭建起的临时集体住所。
比系统所提供的房屋要更大,只是在容纳下他们这近五十人后显得有些狭窄。射手们显然没有忘记这些俘虏,还记得他们是季林嘱咐的重点保护对象。
失去了所有装备的冒险者们慌张的缩在角落,就连看着勇武的人也在屋外传来的嘶鸣声中缩起手脚。
他们在出发前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不意味着他们面临死亡的时候不会感到恐惧。
成群的浮鳐是极为可怕的灾难,单只的浮鳐并不能算战力强大,用弩箭就命中就可以轻易将它们击落。
可糟糕就糟糕在它们总是成群出现,少则几十,多则上百只,乘风而行的浮鳐们可以迅速在不同空岛之间移动。因为浮空小型掠食者们的存在,浮空艇才会被建造得笨重,厚实,让这些小型空中掠食者对它提不起食欲和兴趣。
进入狩猎姿态的它们会张开自己能够切开普通铠甲的骨刃,在对猎物发起攻击的时候它们就会像这样发起阵阵嘶鸣,被它们盯上的目标连一个全尸都不好留下。
像他们这些小队冒险者这个时候只能窝在稳固的房屋中等待着这些半人大小的恐怖生物离去,它们搜寻不到食物之后一段时间就会自己离开。
这些以游猎为主的生物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它们在休息时更习惯于贴附于空岛峭壁的藤蔓群中。
如今这些冒险者终于彻底见识到了这些灰衣士兵手中武器的威力,他们像弓弩一样扣下扳机,爆发出一阵声响,随后隐约能够透过白雾看到窗外的浮鳐摔落在地面上。
远处也仿佛是和这些射手们应和,传出接连不断的枪响。
可嘶鸣与爆响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安心,一想到这种武器有可能被作用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就让人不禁恐慌起来。
“我,我想回家...”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法师小姐轻声啜泣着,队伍中的其他几名女性虽然没有言语,但表情暴露出她们也陷入恐慌当中。
她的声音让冒险者小队情绪变得低沉,此方世界太过危险,热血上头想要开拓只有付出生命代价。
士兵们举枪对外面掠过袭击他们的浮鳐开火射击,冒险者们在低声交流。
飞旋的浮鳐仿佛舞起刀锋,纵使士兵们反应极快,也有三位被割开肩膀手臂,鲜血如涌泉。
跌落在地上冒着蓝色血液的浮鳐很快被刺刀贯穿,彻底钉死在地面上不再挣扎。
“我们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能...”
至少把自己带出来的这一批探险者带回去,有这些人,他的那个小家族才能东山再起,这都是他花钱雇来的人。
哈克特想到此,咬咬牙,对面前的士兵大声喊道:
“我能帮助你们,我身旁的这几位女法师学过治愈术可以止血,我也学过一阵医学。”
虽然男法师和吟游诗人也多少会一些急救治愈术,但哈克特此时觉得还是让比较柔弱的女性提议会更好,让自己的这一提案更容易被通过。
那几位穿着和士兵不同衣服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微寒的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俘虏,仿佛要将他们切开解析,进行迅速而简短的交流。
“士兵需要止血带...没有带急救箱出来...”
“绑着他们的棉布条...再从衣服上割几块布...”
“有感染风险...保命要紧...召回再抵达需要时间...大规模失血....致死风险...”
“如果术法有效...和领主汇报...”
“放他们四个出来。”
三人相互确认,统一观点。
“同意”
“同意”
一名士官拔出腰间匕首,每一名火枪射手在刺刀外都有一把专门的匕首,这是季林按照近代士兵标准配置给他们额外配的装备,一把匕首用不来多少钱。却能起到开罐头,削木头,切肉等工作。
借着匕首的刀尖,完整的挑解开捆绑住他们的绳结,将取下的棉布绳抛给身后军官让他帮助受伤士兵进行包扎。
哈克特松了松自己被捆得发麻的双手,身后的几位女法师也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在军官冰冷视线中挪动着靠近伤员。
这些人需要捆住自己的棉布带用来给受伤的士兵包扎,而非信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