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镇上能来的人,只来了一半左右,总不能把钱都给你们,让别人分不到吧?”许梦筱真诚地道。
理是这个理,可齐三叔这边的百十来人却焦躁不满了,“那也不能别人都有,独独我们没有吧!”
“所以我就很疑惑,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按照原本的,齐三叔这边不仅能给你们分够银钱,还能剩一些的。”
齐三叔见她如此,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不久前这死丫头坑他们的时候,就这模样。
“好得很,你们这么说,就是在怀疑我们了?老五,让他们搜,我倒要看看搜不出来什么,你们要怎么说!”他一副被人质疑冤枉气急的模样。
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就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帮腔道:“齐三叔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一把年纪了,也不图这么点。”
“就是,以为我们都跟你们这么穷似的,见到几个铜板就见钱眼开,被人收买!”
有位乡绅趁机发泄不满,当即把一帮百姓惹得不快。
“你闭嘴!”齐三叔望向其他人,“既然他们不相信我们,那就证明给他们看吧。”
他心里有数,这几个人虽然也拿了点,却不敢拿太多,做得太过分,就算被搜出来了,也可以说是自己本身的钱。
但他就不行了,他装了一大兜,正常人都不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铜板,那不是脑子纯纯有病吗。
所以齐三叔先发制人,仿若问心无愧一般,模糊重点。
许梦筱看穿他的小把戏,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姚景跟陆海动手。
“岂有此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搜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身。”
“一开始还说什么信任我们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把人当猴耍呢?!”
几个老头骂骂咧咧着,很是唬人。
姚景跟陆海却毫不畏惧,迅速将他们兜里的所有银钱都给掏了出来。
最多的也就几十文,看不出是偷的还是自己的,但一帮乡绅,怎么可能会贪这么点钱!
大家都以为相安无事了,“也许是你们算错了呢,我瞧着这边还有那么多,肯定够分的!”
下一秒,刚暗松一口气的齐三叔脚下就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狠狠一绊。
紧跟着,收势不住地,狼狈地往前一摔——
“啊!”
伴随着他这一摔倒,塞满一衣服兜的铜板像弹珠一样,纷纷滚落出来。
噼里啪啦,如同骤降的滂沱大雨。
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齐三叔跟大变戏法似的,将那些少了的铜钱给“变”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就连其他几个老头也吓傻了一般,鸦雀无声。
这,这该死的齐老三,偷这么多铜板做什么,统共有没有一两银子,却惹得一身骚!
“啊!”许梦筱满脸的不可思议,忙将摔得不轻的齐三叔给扶起来。
“您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摔倒的,是因为出门装了太多钱吗……不过怎么会带那么多铜板呢,得多重啊!”
装,还装!
齐三叔彻底忍不住了,臊得老脸通红,用力吼道:“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关你屁事!”
“是啊,我相信肯定不是您的问题,陆海,赶紧给齐老装好,还给他。”
齐三叔一时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哼了一声,以为她要就此作罢。
却在这时,那百十来个没分到钱的普通百姓不满了,“这不是他的钱!他身上根本没揣这么多钱,要不然干啥都不方便!”
“何况我们都亲眼瞧见了,他不仅给自己扒拉钱,还给他认识的人塞钱,这都是我们的银钱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就是,齐三叔你都一把年纪了,家里也不穷,怎么还贪墨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救命钱!”
一旦有人提出抗议,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此起彼伏的,都是对齐三叔他们的怨念。
许梦筱默默退到一边,笑看局势在利益的推动下,如何向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
“胡说!”齐三叔他们自然不肯认,还口出狂言,进一步惹恼了其他不相关的百姓。
一个个,都看不过眼地指责他们自私自利。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觉得你们是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家里有什么大事都找你们主张,结果居然干出如此下作的事!”
齐三叔等人气得胸口起伏,这会儿,哪还需要许梦筱出力,就已经被一帮百姓质问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不断摆谱,想要吓退他们。
可惜激起民愤之后,大家对他们已经全然没了半点敬畏。
“还钱!还我们的血汗钱!”众人自发地,开始振臂而呼,声势浩大。
“你,你们……”
“还钱,不还钱就滚出云溪镇!”
“滚出云溪镇,滚出云溪镇!”呼声越来越大。
“陆大有,这就是你们惹出来的麻烦!还不给他们解释清楚,让他们安静下来,你还是不是镇长了!”齐三叔气急败坏,越发的口不择言。
其他几个老人也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赶忙安抚民心。
可见识过他们如此嘴脸,大家哪还能忍下去,何况以往就没少被他们拿捏。
这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镇长什么事,他们什么都安排得好好的,托你们帮个忙,你们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众人怨声载道。
这时,陆里正终于开口了。
“不知该说什么,但我们这边问心无愧,一心为大家考虑,只想把事情做好,让更多的百姓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被困苦打倒,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镇长的初心。”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一开始,我并非不肯来镇上帮大家做事,而是镇上有你们自己的势力,我选择尊重大家的选择,如此,我就专门管乡下,让这几位乡绅耆老管镇上。”
“不想……哎,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么着吧,为了避免说是我们刻意针对他们,我们也自证一下清白,让大家看看——”
说着,就带头自发地蹦起来,并在身上不断地拍拍打打。
那样子,别提很多铜钱了,怕是连几枚都没有,真真的两袖清风,廉洁奉公。
其他人也跟着照做,许梦筱也没有避免,严肃又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清白。
越发衬得齐三叔他们一帮本该“德高望重”的老头狭隘、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