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场景如同穿越了一般,无形的恐惧感笼罩着三人。
“谁在装神弄鬼!”
无人回应。
“打碎它。”许茫提醒道。
陈少奇瞬间回神,扣动扳机,肃穆的女神变成了比划大拇指和食指的零,笑面佛的面容消失不见,灵牌被子弹吞噬一空。
诡异的气氛消散不少,三声枪响之后只剩下了中间的西方神明。
就在陈少奇再接再厉,准备解决最后一个雕像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机器后窜出,连滚带爬,披头散发的模样直接让三人下意识的后退。
身影旁若无人的窜向破碎的雕塑,捡起雕像的碎片茫然的看了下,然后疯魔一般搂在怀里。
完成后又马上手脚并用的冲向其他两个方向,把其他雕像的碎片搂在怀中,哪怕一路走上一个的雕像碎片一直掉着都毫无反应。
三个碎片搂怀中的时候,身影顿时跑到庄严的上帝旁,对着在场唯一的雕像跪拜着。
全程好像看不到许茫三人一样,又给刚刚打破的诡异气氛添了一丝鬼气。
“这家伙应该是个疯子吧......”关尚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只见听到声音的身影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虔诚的跪在雕像前,嘴里不断祈祷着:愿上帝无上神力庇佑我,愿上帝全知全能护佑我......
旁边是静静看着的三人,过了好一会,总算看出点苗头了。
身影就算不是疯子,也像个疯子了。
“都末世了,还相信神佛,这是逃避现实啊。”陈少奇感慨。
“剩下一个雕像也打掉吧。”许茫提议。
只见刚刚头颅低下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疯魔般的瞳孔紧盯着三人,好像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引得三人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下一秒。
身影再度转过去,再次祷告起来,只是嘴里的祷告换了词:
“上帝啊,我以后只会全心全意地侍奉您,求你不要再让他们作恶了,把他们赶走吧......”
“无所不能的神啊,让他们走吧,我吸取教训了,求您派来的人赶紧离去吧,你永世的信徒诚心地祈求......”
“砰!”
“尼玛,真的着魔了一样。”陈少奇自认为见过很多世面,但这样的场景他都第一次经历。
上帝的雕像碎了一地,虔心跪拜的身影僵在了原地,再次缓缓转过头来。
但散发中露出的眼睛看不到悲喜,只是低沉的质问:“上帝明明已经同意了我的请求,你们为什么没有听从上帝的指令离开!”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或是不解。
“真是个蠢货。”
许茫活了两世,见过不少求神拜佛的人,或虔心,或咒骂,但都没有这种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就连心理依赖的东西碎了一地,也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他看到过不少因为末世降临,马上就疯了的人,这人或许也是如此。
“老子才不是什么狗屎神明派来的,你要痛快点死去,我送你一程!”许茫冷冽的声音浇在怀中捧着碎片的男人身上。
许茫说的话让陈少奇和关尚进入到眼神交流,他们没有见过许茫这样的一面。
不管怎样,三人都时刻防范着对方冲过来,没想到野人般的男人愣在了原地,随即颤抖的伸出手指指向三人说道:
“你们是渎神者!?你们不是神明派来的?你们会遭天谴的!”
许茫缓缓上前跟他对视,刚刚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却有些害怕的后退,但许茫听到他刚才的话知道他畏惧的不是自己手中的枪和刀。
他只是畏惧着与他不同,不信神明的人。
许茫并没有动手,只是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这种人活该死于非命!末世降临,你选择逃避而信神、信佛、信上帝,我们进来时你以为是上帝的指引,我们把你的上帝打碎后,你才发觉我们与上帝无关。”
“你信诸神,诸神可有给过你一丝帮助?你虔心祈祷,可有一次神明成功回应?”
脏乱的男人蠕动着嘴唇正要说话,许茫马上又大笑一声:
“你或许说我得到了回应,但,你确定那不是你的臆想?你确定那不是你逃避末世而心里编纂的答案!?”
“你蜷缩在地上苦苦哀求神明的救赎,神明又是否有一次来到你的身边?饥肠辘辘的时候,神明又给过你一点食物?”
激动的许茫又突然平静了下来,继续道:
“我曾经也呆在昏暗的房间里不断祈求神明,但回过头来救我的只有跟我一样瘦弱的人类,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一个事实——我向诸神祈祷,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
周遭好像有回音,回荡着许茫的每一言每一语,其他人鸦雀无声。
“呼。”
许茫呼出一口气,这番话,不仅仅是对披头散发的男人说的,这也是许茫对自己说的!是他对前世自己懦弱的告别,是许茫告诉自己的内心已经改变!
曾经的他做过类似的事,而结果就是他是被军队人救起,心心念念的神明装死。
而后来的后来,求神拜佛在每个地方依旧存在,但他那时更痛恨抛弃卫老爷子的自己,懦弱、自卑、无能才是那时自己讨厌的主旋律。
只是这一世,依靠自己力量逃出新市的许茫宛若新生,心里对于浩瀚的尸海也不会再畏惧,他这一世一定一定会守护好自己该要守护的人。
“走吧,铁门重新封死,别让他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跑出去。”
平静下来的许茫没有去杀对方,只是吩咐着关尚。
三人离开,脏乱的男人也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瘫软在地,无数的回忆灌入脑海里,他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
许茫的一番话处处点明哲理,但给他更多的醍醐灌顶。
“叮铃叮铃。”
雕像碎片无力的脱落下来,周遭的黄符被唯一窗口吹进来的风吹得梭梭作响,满是狼藉的场面失去了诡异,多了份凄凉。
“咚咚。”
关尚捶门的声音响起,锤了好一会才把凹下去的部分大致锤平了回来,重新堵上后,两根钢筋在外面牢牢地抵在了铁门上。
铁皮屋里。
男人充耳未闻,喃喃自语:
“我向诸神祈祷,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
“这不是在说我吗?这是在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