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再次骑马,而是抬着一把油纸伞,抵挡雨幕,漫步长街。
当他走过一个赌坊的时候,里面传出来一阵吵架的声音,声音之大,即便陈烬站在赌坊门口,也依然可以听清里面在吵些什么。
这是一名妻子的怒吼。
“你这个赌鬼,你把家里的东西都拿来赌,我和孩子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的选择,将会毁掉孩子的未来,毁掉我们整个家庭!?”
后面,丈夫似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认错求饶,最后被妻子揪着耳朵,提出了赌坊,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陈烬看着这对夫妻的背影,怔在原地,在这来往的人群中驻足良久。
他心中不断自问,自己的选择,是否也有不妥?
是否太过自私,只考虑了自己的得失,而不在乎这千千万万人的未来以及世界的命运呢?
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也在变相地毁灭着人间?
常年待在商贾世家,陈烬做事情,已经习惯权衡利弊,可是有些时候,权衡利弊,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雨慢慢的停了,陈烬还停留在原地,眼眸中倒映着无数画面。
人们合起油纸伞走上街道;许多商贩重新将装满商品的推车推出;三三两两地孩童踩水嬉戏……
这些朴实而又简单的画面,不应该被未来撕碎。
陈烬眼神变得清晰,他还在抬着油纸伞,稍稍抬头看向天空。
喃喃道,“夫子,您听得到吗?”
果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很快便从他的耳边响起。
“小家伙,何事?”
陈烬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好我的决定了,我要守护这人间。”
夫子并不意外,只是很好奇,他才刚刚出了后山,淋了一场雨,怎么就会突然如此决定。
“理由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选择了我,但是现在,如果我真的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未来命运的话,我想,我不应该只是考虑自己的感受。
您对我说过,任何人都没有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利。
但是如果我仅凭一己私欲,就视这人间浩劫于不顾的话,那与替他们决定命运,又有什么区别?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陈家,同样是我的世界,我要守护陈家,就必须做出一些决定。”
夫子默默地听完,半天没有回答,就在陈烬以为夫子已经不在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欣慰。
“好,小家伙,你如此决定,便好好去加油吧,好好放宽心态,努力修行。我即将进入秘境,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做完你该做的事情,就来后山找子言吧,他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您,万事小心。”
“你也是。”
与夫子对话完后,陈烬顿时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说不出的轻快。
救世……那就让他,当一次救世主吧。
回到陈庄,陈烬先是修书一封,寄给赵老,同时吩咐侍女小绿带领一队人马将陈家所有关于“月亮”以及“命运”的书籍整理出来,然后他来到琴园找到琴姨,请她利用情报网,收集这两者的相关情报。
接下来的时间之内,陈烬都在后院修行。
第二天的时候,他想知道的情报没有传来,而是传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什么?你是说,天罗使团将会代表天罗国来大齐都城进行交流,并且四大天骄之一的叶河也会来?”
陈烬收剑归鞘,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李婉儿,疑惑问道。
“对啊,线人来报,现在那使团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将会抵达都城。”
陈烬陷入沉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天罗使团来拜访交流,真的有些耐人寻味。
东有天樱蠢蠢欲动,西边又来一个天罗目的不纯,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般来说,使团前来,都会先请示皇室,不知道齐皇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皇室那边怎么说?”
“齐皇自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他准备在天罗使团到来那天,宴请大齐天骄入都城,并且开设一场与使团的‘友好’交流切磋会,美名其约‘双骄宴’。”
陈烬将目光投向皇宫的方向,缓缓道,“齐皇倒是有自信,对方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这样的行为,像是要彰示大齐天骄底蕴一般。”
李婉儿饶有兴致地说道,“说起这个,皇室专门给名声在外的天骄们发出了邀请函,邀请他们前来参加此宴,你也在名单之内。”
陈烬问道,“是邀请而非下诏?”
李婉儿点点头,“你要去吗?”
“不去不去,去了又没什么好处,表现太好惹齐皇盯上,可能非要给我拉进皇室,安排个一官半爵的,表现不好的话,那不就变成显眼包了吗?”
李婉儿竖起大拇指,“分析到位。”
“我比较好奇的是,同为四大天骄的柳无双会不会来。”
李婉儿想了想,道,“应该会,他们虽然同为四大天骄,不过却极少有机会见面,更别提交流切磋,有此机会,柳无双有空的话,很有可能会来,并且,如果其他两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也会来凑凑热闹。”
“那和尚和黄芪也来的话,我倒是还真想去见识见识。毕竟四大天骄齐聚这种场面,肯定是千载难逢。”
李婉儿很好奇地问道,“突然很想看看,若你和他们同阶,相比会是什么样子。”
陈烬思考片刻,中肯地回道,“我没有见过他们的风姿,难以评价,不过能够从众天骄中脱颖而出,想来也该有他们的特别之处。”
李婉儿想起一事,突然看向陈烬,问道,“雨熙说,你的精神念力已经进入了「池」境,对吧?”
陈烬点点头,前一秒还在疑惑地看向李婉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询问,谁知下一秒,她充满战意地看着陈烬,道,“所以,你现在最强的应该不是真气修为,而是符文之力吧?我们来认真打一场。”
陈烬微微一愣,随即也是战意昂扬地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