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八爷从密道送走了二位大人,再次从外重新进来时,带来了一个木盒子。
羊八爷有些狐疑道:“殿下,这是外头的人说,宫里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皇上赏赐!奇怪了,皇上赏赐干嘛做得这么鬼鬼祟祟的?还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邬慕邪淡淡道:“知道了,放那吧。”
胡戈却一把抢过木盒道:“我倒要看看皇帝能赏赐主人什么?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他对主人的好了。”
说着,便兴奋地去开启木盒。
羊八爷对胡戈的没规没矩也是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德行,都是殿下您给惯的!”
胡戈对八爷甩了个得意的眼神,迅速打开盒子,谁料,刚往盒子里看了一眼,便吓得立马大叫着将木盒扔到地上。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晦气!晦气!老羊,快点给我手帕,我要净手。”
“干什么呀,大惊小怪的。”
羊八爷责怪了一句,疑惑地捡起地上的木盒子,嘴里还碎碎念叨:
“真是给你惯的,要是摔坏了皇上赏赐的东西,可又得怪殿下不敬了。”
他捡起木盒,擦了擦灰,好奇地朝里看时,也当场愣住了。转瞬,他的眼泪就下来了,苍老的声音颤抖着道:“真是……太欺负人了啊!呜呜呜,我可怜的殿下……”
胡戈指着盒子气愤道:“主人,让我把这盒子给扔出去!不,一把火烧了!”
“随便找个地方放好就行!”
邬慕邪依旧语气平淡,看也不看那盒子一眼,似乎丝毫不关心那盒子里是什么。
胡戈不认同地大声道:“主人!这东西能放好吗?这东西您不能认啊!”
羊八爷也愤然道:“殿下,咱们找老会长去评评理,不能由着他这么欺负您啊!!”
“我自有安排,按我的去办吧!”
邬慕邪平静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密室。
羊八爷看着那背影,竟感觉出一种孤寂,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手中的盒子,一脸无奈,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先搁置着。
胡戈却一把抢过盒子,咬牙切齿道:“不行,这东西必须要扔回宫里去,这简直是侮辱主人!!谭希呢?谭希是摆看的么?主人处处为她考虑,她怎么连一个正妃之位都保不住?还让一个死人抢走了!”
“行了!”
八爷夺过盒子,沉声道:“你就别添乱了!这事怪不到希儿姑娘那去,听殿下的吧!”
说着,又是长叹一声,抹着眼泪,拿着盒子出了密室。
胡戈气不过,在屋里来回跺着脚打转,突然他停下来,恨声道:“不行,这事我必须告诉老会长去!”
说完,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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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兽协会某院落。
中年男人得意地落下一子白棋。
对面的白须老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天皇帝,派人去邬慕邪府上赏赐东西了。”
“哦?那真是少见!”中年男人挑眉道。
“是啊。”老者轻轻落下一颗黑子,又道,“不过,被赏赐的人不见得想要。”
“哼!邬慕邪那小子眼光高着呢!我倒是想知道,皇帝赏赐了他什么?”中年男人又在关键位置上放下一颗白子,笑眯眯地道:“老头,你又要输了,你可很久没赢过我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老者双指夹起一颗黑子,举在空中,琢磨着往哪落,“据我所知,皇帝赐下的是一块正妃牌位。”
“什么?!”
中年男人惊得差点把棋盘给扫乱了。
“皇帝……竟真把邬雨柔的牌位送到邬慕邪那去了?”
可对面的老者没答他的话,依旧在蹙眉思考着如何落子。
中年男人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道:“这皇帝越来越糊涂了,这是人干的事么?不行,我得进宫跟他理论理论去!”
老者淡淡道:“你以什么身份去?是邬慕邪的皇叔,还是邬雨柔的皇叔?又或者,谭希的未来父亲?”
中年男人顿时老脸一红,讪讪道:“您这话说的……这事……还得过些日子!”
"咳咳咳……"
老者被这话呛得咳嗽了几声,抬眼白了中年男人一眼,那眼神意思很明显——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老者收回目光,缓缓落下黑子,才满足地微笑道:
“若是以邬慕邪皇叔的身份去,会被人诟病你与邬慕邪统一战线。以邬雨柔皇叔的身份去,你于情该赞同此事。以谭希……这边的关系去,恐怕皇帝得对谭氏多加关照了。”
中年男人只得又悻悻坐了回来,脸色臭得像抹了锅底灰。
“我赢了。”老者眯着眼笑道。
中年男人:……
敢情您告诉我这事,就是为了您老自己赢棋啊?!
老者赢了棋很开心,看着黑脸的中年男人道:“三年一度的‘女才子大赛’马上要开始了。”
“什么意思?”
“夺得冠军的女子可以指定自己的夫君,平民也拥有嫁入皇室成为正妃的资格。”老者漫不经心地捡着棋盘上的棋子。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中年男人顿时眉开眼笑。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邬雨柔这事见不得光,皇帝也只能悄悄恶心下小两口,可这女才子可是光明正大的,当年太祖皇帝为了讨太祖皇后高兴定下来的,皇帝也得遵守!”
“哼,你当你那侄儿我那外孙是那么好对付的?若不是算到了这一步,他能任由他老子拿捏?”老者眯着眼道,“再来一盘,我还赢你!”
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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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小院中。
丁丁铛铛一大早就来了,在院子中兴高采烈地告诉谭希,三年一度的‘女才子大赛’今天就可以开始报名了。
“女才子大赛?是干嘛的?”谭希磕着谭氏准备的瓜子,不甚在意地问道。
“这个啊,据说是东苛国的开国皇帝太祖皇定下来的。太祖皇帝是草根出生,太祖皇后更是有名的村姑皇后。太祖皇帝为了讨好太祖皇后,就给了平民姑娘一个与大家闺秀竞争的机会,无论身份地位,只要拔得头筹,都能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选定夫婿,不管夫婿同不同意,都得娶她为正妻。”
“什么?”谭希皱眉道,“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嘛!夫婿都不愿意娶她,嫁过去能幸福么?”
“希儿姐,这你就不懂了。”丁丁铛铛不认同地道,“能够夺得第一的女子,夫家抢都抢不过来呢!根本不会有人拒绝!”
“那如果夫家已经有妻室或者已经有心上人了呢?”谭希皱眉道。
“那也无碍啊,如果是有妻子或者心上人,对方诚恳提出来,女才子是可以重新选择的。”
丁丁铛铛耐心地解释着,满脸的热情丝毫没有因为谭希的质疑而减少。
“而且这个女才子的选拔非常严苛,不仅得有才,还得有德。所以不会出现女才子跟人抢丈夫的戏码,因为这本身也是德行评判中的一项,如果女才子是那种恶意夺夫的德行,是不会成为冠军的。所以,一般女才子大赛,都是成就的美满姻缘。”
“嗯,好像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谭希不解地道。
她跟邬慕邪两情相悦,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参赛。
至于邬雨柔那档子事,自己一个现代人,还在乎正妃不正妃的名头么?
只要邬慕邪待她好,她就能幸福。若是邬慕邪有一天对她的感情有变,即便有个正妃名头又怎样?自己照样不会为了一个名头勉强留在他身边。
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感情,彼此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丁丁铛铛却缓下情绪,正色道:
“希儿姐,你和九殿下虽然是两情相悦,可是在别人看来,就是你高攀了。我知道,你和九殿下都不会在意身份的事,你也绝对配得上九殿下。可是皇室的人会怎么想呢?
你嫁过去以后,你娘亲又会处于什么地位呢?她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肯定会想让她跟着你一起生活,那她会不会因为不想拖累你,自己独自生活呢?难道你就不想,以更平等的姿态嫁给九殿下,让谭伯母在皇室面前也能底气十足的说‘娶我女儿是九殿下之福’么?”
谭希心中一震。
是啊,一直隐忍不争的谭氏,在面对皇家这样强大的亲家时,会如何自处呢?
作为等级意识淡薄的现代人,她从未这样考虑过。
“更何况,女才子的母亲,也会因为教女有功,被封为三品夫人!”丁丁铛铛又给加了一剂猛药。
谭希心中一动,正好看见笑得一脸温软的谭氏,端着两盘点心走过来。
这赏赐,她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