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堂之上。
邬慕邪默默将奏章递了上去。
皇帝看着邬慕邪的奏章,越看脸色越阴沉。
最后他一把把奏章狠狠一扔,精准地砸在三皇子的头上。
噗通一声,三皇子猛地跪倒在地,惊恐得瑟瑟发抖。
“父皇……父皇饶命!”
大皇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疑惑,有受伤,亦有愤怒。
皇帝闭上眼,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悲凉。
“三皇子邬慕瑖谋害嫡皇子,革去皇子之身,贬为庶民!”
三皇子瘫软在地,神情呆滞,脸色惨白。
随即,便有侍卫将他带了下去。
被带下去之际,他最后望了九皇子一眼,那眼神宛如毒蛇!
一时间。
朝堂之上陷入死寂。
众臣皆不敢在这时候触皇帝的伤口。
万一龙椅上的这位有心给儿子拉个垫背的呢!
良久。
皇帝先开口了:“老九,这次你查案有功,想要朕给你什么奖励?”
邬慕邪躬身一拜,道:“儿臣只是想还大哥一个公道,并未想以此获取奖赏。得知此事是三哥所为,儿臣也很心痛!”
皇帝神情晦涩不明。
户部尚书出列道:“皇上,九皇子此次破案可谓是可圈可点,实乃破案奇才啊!我建议,原本定的九皇子暂代‘刑部尚书’一月之期可以无限延长。”
刑部侍郎窦魏嘴角一抽,却没说话。
大理寺卿张若却出列道:“臣认为不可!此次九皇子破案,完全是靠运气得成分多,而且期间太过儿戏,实在不宜长此下去,否则,只怕会影响九皇子的声誉!望陛下三思!”
皇帝不知可否,而是看向窦魏,道:
“窦爱卿,你怎么看?朕要听实话!”
窦魏见皇帝点名叫他,才沉稳开口道:
“回陛下,九皇子这次查案思路清奇,独辟蹊径,确实值得臣等学习。”
皇帝眉毛一挑。
窦魏顿了顿,又继续道:
“可是,新颖之法,必然就代表着不成熟!看起来好像环环相扣的计划,实则也有诸多漏洞!
如若他不是九皇子,那王掌柜必不会如此配合,这实在是占了皇子身份的便宜!可是,查案如若都靠身份谋取便利,那可不见得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恰好就碰上‘主犯’遭受刺杀,因愤怒而自投漏网。”
说到最后,窦魏的言语中不乏讽刺。
邬慕邪面色顿时很不好看起来。
二皇子却听得津津有味,心情愉悦地道:“当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可不是次次都有!”
邬慕邪一副想发怒又极力隐忍的样子。
窦魏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再者,用如此繁琐的破案方法,也是劳民伤财,实在不易长此下去!”
户部尚书道:“窦魏,你就是想早日恢复官职,也不用如此贬低九殿下吧!现在九殿下在民间的呼声可是很高啊!”
皇帝眉头微蹙。
窦魏缓缓道:“皇上明鉴!臣只是凭多年断案经验而论,并无私心!”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邬慕邪道:
“老九,窦大人说的,你可认同?”
邬慕邪语气愤怒地道:“儿臣不服!”
“哦?”
“虽然儿臣不如窦大人有经验,但儿臣不觉得自己比窦大人查案差!希儿都夸儿臣是破案天才!”邬慕邪的脸上,竟隐隐露出一副轻狂之态,但是很快又被他刻意压制了下去。
在场哪一个不是人精,这神情怎么可能逃得过大家的眼睛。
此时邬慕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年少轻狂的青年,刻意还要表现得自己很稳重的模样。反倒更让人觉得不成熟。
皇帝淡淡地道:“希儿?是那个女医官?”
“正是!“
邬慕邪点头道:”希儿说儿臣查案比窦大人这种老顽固灵活,懂得随机应变!”
皇帝挑眉,瞟了眼窦魏的脸色,只见对方面色铁青。
窦魏道:“臣愿辞去刑部侍郎一职,告老还乡!”
皇帝咳嗽两声,道:“窦大人不必跟老九置气,你也说了他还不成熟!”
邬慕邪急道:“父皇……”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老九此次查明了老大被害的真相,值得嘉奖。但查案确实稍显稚嫩,遂免去刑部尚书一职,赏晶石两千!”
邬慕邪一脸惊讶的样子,可又只好一脸无奈地跪下谢恩。
皇帝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窦魏道:“窦爱卿官复原职!”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谭希是在知府上官轶那知道邬慕邪被革职的消息的,她心中很是意外,明明邬慕邪应该是有功的,怎么反被革职了呢?
可上官轶的眼神却闪烁着,讳莫如深地道:
“九殿下是成大事的人啊!”
“啊?”
谭希莫名其妙地道:“什么意思?不做刑部尚书就是要成大事了么?”
上官轶笑道:“谭医官以后会明白的。”
谭希一脸狐疑。
待邬慕邪回到知府衙门,谭希赶紧拉着他进了书房,急切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被革职了?”
邬慕邪委屈道:
“是啊!为夫受欺负了,为夫求安慰!”
谭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正事呢!到底怎么回事?”
邬慕邪眨眨眼道:“还能怎么回事?皇帝嫌弃我查案查得不好,就革职了呗!”
“怎么可能啊?我觉得你查案很有天赋啊!”
谭希顿了顿,回顾了一遍邬慕邪的查案过程,认真道:
“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槽点!可查案的过程本来就不是程式化的,随时可能出现突发情况。你事后来看,肯定不可能是滴水不漏的啊!所谓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结局是对的就行啊!”
邬慕邪见谭希一脸为他不平的样子,终是不忍,拉过谭希,轻抚她的头发,柔声意味深长地道:
“希儿,我要是真的做到滴水不漏,反而是最大的漏洞啊!”
“为什么?”
谭希一脸不解。
邬慕邪神情一冷,道:
“那有些人就该害怕了!只有我有漏洞,才显得幼稚。才不至于脱离他们的掌控。这样,他们才敢允许我继续存活下去,说不定还会帮我一把!”
谭希恍然明白了什么,愣愣地看着邬慕邪,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不自觉的,她轻轻环抱住他,双手轻抚上他的背,轻声道:
“邬慕邪,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
邬慕邪眉眼舒展,愉悦地“嗯”了一声。
随即。
他又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皱起来。
谭希感觉到他身子紧绷,诧异地松开了他,道:
“你怎么啦?”
邬慕邪支支吾吾道:“希儿,我……我这不是被皇帝革职了么?他又给我指派了个任务,我怎么推都没推掉。”
谭希疑惑地看着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邬慕邪看见谭希的表情,心里更紧张了,结结巴巴道:
“皇帝那家伙说只有我最合适,别的皇子不是定亲了,就是有妃子了,就我没有定下亲事!”
谭希眉头一皱,忍不住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上次提过的,西辽国的公主要来东岢国,皇帝派我接待……不过你放心,她不一定非要找皇子联姻……我只是负责接待!”
谭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