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金丝楠木制成的床上,床头绣著精美繁复的花纹,地上铺著厚厚的羊毛地毯。
这屋子与之前的不一样,只当是换了个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丫鬟手里托盘托着一碗药“姑娘该喝药了。”
秦婉婉冷着一张脸,并不想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只是摆摆手道“将药放在这里,你下去吧。”
那丫鬟将托盘放在黄花梨木桌上,立马跪下来“求姑娘饶了我吧,您若是不喝,我便活不了命。”
秦婉婉哽住了,刚想怼那个丫鬟几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侧过身子闭上眼“你就说我还睡着,还未醒。”
那丫鬟咬着下嘴唇,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秦婉婉也懒得理她,酝酿着睡意。
那丫鬟见秦婉婉是个硬心肠的,有些愤愤的起身,离开房间时,还将门“哐当”一下用力关上。
秦婉婉刚进入梦乡,被她这一动作惊醒了,有些幽怨道“真是给她脸了,烦死了!每一个正常人!”
起身打量着房间,绕到屏风后面换一身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周围建筑物不一样了。
冬日里四周寂静的可怕,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点点星光也没有,只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
四周飘散着腊梅的幽香,好闻极了。
来到前厅云景闲闲地坐在虎皮椅上,玄色的衣袍垂在地上。
云景抬眸看着她,秦婉婉也毫不怯弱地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峙,她问到“这是哪?”
云景闲散的坐在椅子上,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秦婉婉狐疑的走过去,云景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捻起一块玉碟里的桂花酥酪,放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吧。”
云景见她咀嚼着桂花酥酪,饶有兴趣的问道“味道如何?”她点点头道“好不错。”
云景嘴角上扬,满眼柔情的看着她,指了指旁边的白玉碗“那是糖蒸酥酪,你尝尝。”
秦婉婉端起碗品尝起来“你这边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云景转过头看向窗外“我做的。”
她嗤笑道“你倒是有趣的紧,这种手段哄小姑娘还行,都撕破脸了你还给我演戏。”心想着:他之前对姜云也是这样说的。
月亮的光辉落在他的脸上,给他镶上一层淡淡的银边,勾勒出他桀骜不羁的轮廓。恍惚间竟然觉得,他像一个正在撒脾气的孩子。
云景见她吃完了“帮我扎一下头发吧。”
秦婉婉拿帕子擦了擦手,用手指当梳子,先将他的头发捋直,给他扎了个高马尾。
云景看向她的眼睛,里面折射出自己的容貌“我今日带你去玩个游戏,你一定会喜欢的。”
秦婉婉看向他,总觉得有些窒息,他眼里死气沉沉,无论何时都很反感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不尊重女性意向。
难不成是个人捧着一颗真心,就非得接受他吗?她想开导说服云景,很快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几句话真的能点化一名恶魔吗?想必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云景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此时秦婉婉坐立不安,面前一对男女肆无忌惮的调着情,那对男女自己认识。
男人是平阳侯府世子,他宽大的衣袍间露出半张脸,肤色幼嫩可人,一双眼睛很大,睫毛长而细密,一双美眸,此刻正怯怯打量着自己。
那女子是二公主的大女儿白青青,白青青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秦婉婉。
脸上立马展现出红晕,险些哭了出来,一个劲地往平阳侯府世子怀里缩“铭哥哥,有人呢,求你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做嘛!”语气颤抖几尽哀求。
秦婉婉沉默了,平阳侯府世子隔着薄纱,认真看着面前的人,出声道“姑娘好生眼熟。”
秦婉婉戴着面纱,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能不眼熟吗?次次宫宴宴会,免不了跟这位平阳侯府世子打交道。
平阳侯府世子看见眼前的女子,朝自己翻了个白眼,立马想爆粗口,但碍于云景在场,还是忍下了怒火。
云景道“这些曲子简直侮辱了我的耳朵,桃花,你上台给他们弹奏一曲吧。”
秦婉婉深深吐出一口气,旁边有婢女拿一架古琴,摆在秦婉婉面前。
她也没有拒绝,不知道云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意弹了一首曲子,台上的舞女继续挥舞着水袖舞。
云景自顾自的饮酒,视线在她雪白的十指上留恋,半晌才笑了笑,又似自嘲,自己居然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妄想着与她能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秦婉婉面无表情,紧抿着唇,手指在琴弦上舞动着。
许多人纷纷向这边投来目光,并不是秦婉婉弹奏的有多好,实则是首曲子太新颖了,这曲调儿这这音调,着实让人沉迷。
那些人原本只能看的见她的身形,以及她的眉眼,只觉得她堪堪算的上是个美人,但在琴艺的加持下,便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白青青怔愣的盯着她,似乎想看看她厚厚的面纱后面,到底是不是自己所预想的那张脸。
周围的掌声不断,都恭维着云景“世子又得佳人。”
秦婉婉戴着面纱安静的坐在云景身边,看着在场的达官贵人推杯换盏。
怪不得天启国打不赢那场战,都是因为这些个贪官,和这些个卖国贼。这些人封地盖园,权势滔天。
一名女子穿着红色洒金襦裙,云鬟迭翠,打扮得花团锦簇,不愧是院中头牌。
此时脸颊绯红,似乎是醉了酒,几步上前竟脚下一软磕着那桌腿,一向弱柳扶风的身子往前一扑,堪堪倒在了云景的怀里。
双手环着云景精瘦的腰肢,云景挑起那女人的下颏,看了一眼身边端坐着的秦婉婉。
秦婉婉侧过头与他对视上,云景只觉得她的眸子像一泓清泉,清凉透体,整个人不卑不亢高傲极了。
秦婉婉对这一切感到厌烦,看多了这些个酒肉色欲场景,会引起生理上的厌恶。
她拿起面前酒樽,自己斟了一杯酒,掀开面纱饮酒。
白青青一直注视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看见了秦婉婉的脸,不由得有些大惊失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在云景怀里的头牌,见云景不为所动,眼神一直落在那黄衣女子身上,只当没奉承到点儿上,忙给前面一个顶顶漂亮的女子使眼色。
那绝色美人会意,忙放下手中琵琶,提着拖地长裙走上前来。
低着头在软团上跪着,一手捧酒壶,一手拈紧了袖子,显现出她手腕的白皙细腻,以及十指纤纤,娇声道“大人请。”
云景伸手去接琉璃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