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药营销这个位置上，墨成玉已经浸淫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对于顾客的喜好与需求，她自认有着八成的把握，可以快速地判断出来。
但今天的她，在面对王小五的时候，却是再没了以前的那般自信。
不止是她的几次猜测，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连她顺着对方的话风说下去，都已经多次找不到节奏了。
在听到王小五如此直接地说出，她没有听懂对方的话之后，饶是黑成玉的职业素养再高，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得暗暗生起气来。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资质愚钝，的确是没能听明白前辈的意思。所以……还请前辈明示。”
墨成玉嘴上说的是十分谦卑的话，但若是细看她的表情，很容易便能发现，她的脸上，已然多了一份倔强与不服气。
王小五斜眼旁观，早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中。
眼见对方已经着恼了，王小五心知时机已到。接着便是哈哈一笑。
“好了，不逗你了。实不相瞒，我今天特意来丹协的这一趟，真正的目的是想定制一款丹药……”
“定制丹药？”
墨成玉微微一愣。
作为大陆第一的丹药产地，丹协每年产出的丹药，最低也是以亿瓶为单位。
所接待的各种业务，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其中，自然便包含了定制丹药的服务。
所以，定制丹药这种业务，虽然较购买成品丹药来得少，但也绝称不上是什么奇特的要求。
可是，面前这位年轻的金丹真人，却是将这种需求，说得如此地郑重。
如此一来，便让墨成玉的心中，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了。
可即便如此，良好的职业素养，再次令她作出了标准的回答。
“前辈可有丹方？”
对于丹药这个行业来说，定制丹药这种事情，是相当普通的。
不过，虽然都是定制，却也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总体来说，定制丹药分为有方和无方。
所谓的有方，便是指修士自己提供丹方，一些人甚至还会提供药材。而炼丹的机构，仅仅只提供相关的人力。
至于无方的定制，需求方便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供方则是全权负责丹药的制作。
这里的制作，包括了丹方的选择与研发、药材的采购以及炼制等一系列的所有程序。
“你是想问我，是准备大包还是清包吧？”
“前辈明鉴！”
“清包。”
“清包？”
墨成玉的眼中，流露出了一道失望。
所谓的清包，指的便是修士自己提供丹方，由炼丹机构出具人力。
这样的合作，除了一些高级的丹药之外，大部分时间，利润都很低。
到了炼丹师那里，可以这么说，所有的高阶丹师，基本上都不会接这种业务。
然而，墨成玉的失望，还没有持续三息，就被王小五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灭了。
“我这一次的定制，虽然只是清包，但我的这个包，稍微有点大！我的计划是先定制一百万枚！”
“多少？”
“一百万枚！”
“前辈说的是……一百万枚……丹药？”
“不错。就是一百万枚丹药。这里是丹方，你先拿去看看！”
王小五说话的同时，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丹方，递了过去。
墨成玉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小五看了半天。
直到王小五将丹方在她眼前晃了三四次，她这才骤然惊醒过来，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了丹方。
“前辈还请稍待，有关带方定制丹药的业务，晚辈的权限不足，需要请示上级……”
墨成玉接过丹方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便将其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
王小五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也是暗暗点头。
相比于丹药，这张药方才是最有价值的。
自己将丹方直接交给了她，这种行为，已经等同于许可对方可以观看这张丹方了。
可即便是面对如此贵重的丹方，这名销售执事，依然能够谨守本心。仅此一点，此人的品性，便已经强过了九成以上的人了。
“你还是先看看丹方吧……”
王小五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等他，直接便转身朝着大厅的一角走了过去。
很快，墨成玉又转了回来。
这一次，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一名中年女修。
王小五神识只一扫，便迅速收了回来，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女修本是脸色微愠，但在见到王小五的表情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同时，此女朝着王小五一扬手中的丹方道：
“道友的这张丹方，可是调养妇人身体所用？”
“正是。”
王小五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再不复面对墨成玉之时的轻佻。
之前他用神识探视对方的时候，就在神识刚刚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刹那，一股强横的精神力，猛地将他的神识给弹了回来。
修士之间，互相用神识探查，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女修，那就更显得王小五没有教养了。
其实这倒也不能全怪他。
在王小五的心中，本以为丹协大厅里的执事，其修为最多也不过金丹中期。
以他的堪比元婴期的神识，探查一下金丹初中期的修士，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却是忘了一件事情。
身为炼丹师，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精神力。
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那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炼丹师的。
在正常情况下，王小五这样做，就等于是用手去触碰对方的身体了。
这个时候，就算对方当场翻脸，也没有人会为他说话的。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新晋的高阶女修，也仅仅是怔了一下，随后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小五虽然心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好好地配合对方，同样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敢问道友，此丹方可愿出让？”
“不愿！”
听到王小五斩钉截铁的答复，那名中年女修立刻皱起了眉头。
“道友可否告知不愿出售的理由？”
“可以。”
这一次，不仅是中年女修，就连和她一起回来的墨成玉，都被王小五这突头突脑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