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悠悠没说话了,安然才接话,“没关系,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称心如意的——快喝汤啦,一会儿凉了。”
悠悠只好讷讷道:“哦……”
安然坐在一旁佯装看手机,其实心里十分平静的在想刚刚悠悠说的那些话。
有时候,人或许真的要经历了极致的痛苦,才能成长。
安然觉得她现在就成长了。
对于跟傅越宴的婚姻来说,毫无疑问,她就是绝对的得利者。
这事实在很清晰。
要么她为了这么好的婚姻而忍耐,甚至改变心态,从容的接受一切,更接受自己最终会因为没有价值而被抛弃,却能成为有钱人的的后果。
要么她放弃所有利益,只为了找回自我存在的价值。
安然选择后者。
就像悠悠说的,她还年轻。
安然从前总是会想不起自己的年龄,她觉得心是苍老的。
但现在她反而正视起了自己的人生,她真的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
人在年轻的时候经历苦痛折磨,总比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再去痛苦要好的多。
正出神的思考着哲学问题,微信突然收到消息。
【乖宝,晚上有没有空陪妈妈一起吃个饭?】
安然迟疑片刻,【有空的】
【好,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李兰亭有车,况且她心态年轻,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开车到处乱晃,所以安然也就没跟她客气,【我现在在医院,位置】
【你怎么在医院啊?越宴在你旁边吗?】
【我朋友骨折了,我过来陪她的】
【哦哦,这样的,那我晚上去医院接你,等我哈】
【谢谢妈妈】
李兰亭没有再回复,安然却更疲惫。
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傅越宴,有的话她该怎么办。
没有的话,就她跟李兰亭吃饭,问起傅越宴了她又该怎么说?
晚饭前,李兰亭接到了安然。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冲安然笑,“出国一段时间,我都想你啦,你想不想妈妈?”
听见这话,安然险些哭出来。
但最近频繁的哭泣,让她已经学到了皮毛的如何快速控制情绪。
安然坐上副驾驶,笑着说:“当然想啦!”
“刚回来的时候太累了,今天才算休息好,我们俩先去,我跟越宴发了位置了,他忙完了自己过去。”
安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于是道:“外婆什么时候过来呀?”
“现在天冷,她不乐意动弹,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过年之前把她接过来就行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家常,安然一心二用的松口气。
这个点,路上有些堵。
李兰亭忍不住抱怨,“国内什么都好,就是人多车多,堵车太浪费时间了,我在国外的时候基本都没堵过车——对了乖宝,要不过完年,你跟我去国外玩?”
听见这话,安然心中一动,如果真的跟李兰亭去了国外,她是不是就能摆脱傅越宴的控制了?
等到国外,她再跟李兰亭坦白一切,或许她会帮自己的,这不比那个Philip提出的方法要现实的多吗?
“好啊!”
安然爽快的答应了。
倒是让李兰亭有些诧异,她惊讶地笑着,看向安然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越宴呢。”
面对这样的话,安然无话可说,也只能笑笑。
李兰亭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不再像从前那样羞涩纯稚,心里顿时猜测安然跟傅越宴出了问题。
但是毕竟这是儿子儿媳的事,她不好过多参与,纵使心里有疑问,却仍旧没多问。
等到了餐厅的包间,傅越宴还没有到。
李兰亭就热切地招呼安然点菜。
“妈,你也看。”
婆媳俩跟姐妹俩似的,一旁的服务员听见安然这一声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有钱人就是显年轻啊,女儿都这么大了,当妈的还跟二三十岁似的。
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安然跟李兰亭都抬头看去,还没看人,就被那一束鲜嫩欲滴的玫粉色玫瑰花给吸引了眼球。
李兰亭率先起身,“这么浪漫啊,跟老婆出来吃个饭,还给她买束花?”
傅越宴平静道:“想送就送了。”
李兰亭笑眯了眼,“乖宝,快接着,妈妈给你拍张照,上次的生日宴妈妈错过了,这回终于能亲眼看看什么叫人比花娇了!”
安然心里没有抵触情绪,直接起身接住了,只不过跟傅越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就好像单纯的将从花一个人手上转移到自己手上那么寻常。
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傅越宴情绪更加低落,只是表面看不出任何不同。
安然在配合她拍照,笑容十分从容,可是眼神里却没了以往的羞怯与隐藏着的对傅越宴炽热的爱意。
李兰亭看出来了。
心里更加确定两人之间是出了问题。
她不动声色,“拍好啦,来来来,一起看看想吃什么菜。”
安然顺手就把花放在了地上,再没多一分视线。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哪怕李兰亭见多识广,有许多事情可以讲,但是儿子儿媳的感情问题还是压在她心上,让她忍不住为之担心。
吃完饭,李兰亭故意笑着说:“越宴,等会儿你开车跟我回去一趟,我有几瓶酒你拿回去。”
“嗯。”
“乖宝,是叫越宴先把你送回去,还是你跟着一起?”
“妈我坐你的车吧。”
李兰亭一顿,仍没有表现出异常,“行,那咱们就先回我那,然后你们夫妻俩再回去。”
回去她那,停好了车,李兰亭便说:“外边冷,你就直接去你老公车上坐着,不用跟我们上去了。”
安然本来也心力交瘁,便浅笑应了声。
等二人都离开,她才面无表情地从副驾驶坐到了后排。
……
“你们俩出事了?”
电梯里,李兰亭迫不及待地问。
傅越宴木着一张脸,“不用你操心。”
说话硬得噎人,但李兰亭对此却毫不介意,“当妈的能不操心?我看安然都有点儿变了,没以前看上去那么——童真了。”
李兰亭本来不想用童真这个词去形容安然,但是她那种单纯无害,实在没什么好词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