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端起咖啡的手一顿,又把咖啡放回去了。
安然心里有些忐忑地伸出手,“您看看?”
老爷子拿柔软洁白的白布托在手心接了过去,“这么大颗,看上去有十一克拉。”
“我也不知道……”
她没敢说这是在地摊上买的。
老爷子细细端详,“净度很高啊。”
安然尴尬笑笑——大玻璃,怎么会不干净呢?
“我好像对这个戒指有点儿印象,这是19年一个拍卖会上卖出的。”
老爷子低着头目不转睛地说。
安然一下愣住了,“您再看看?会不会是仿品?”
听见这话,老爷子抬头笑着看了一眼安然,“这是祖母绿,再怎么仿款式,宝石的特性是不会错的,况且天然的东西本来就难遇到一模一样的,怎么会是仿的呢?”
安然心跳加速,她眼神看向戒指,心里五味杂陈,“祖母绿,很贵吗?”
“看这块宝石的特性,应该是哥伦比亚木佐产出的,克拉大,净度高,价位不低于五百万。”
五百万……
这是当初傅越宴从地毯上花52块钱买的!
安然怀疑这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可是心里想着这些日子傅越宴种种让她怀疑的地方,又觉得是不是当初傅越宴就是瞒着她,故意低价买给她看的。
老爷子又欣赏了几秒戒指,便递还给了安然。
“好好收藏,这种净度的祖母绿不多,未来升值空间非常大——还有其他要我帮忙看的吗?”
安然迟缓地把那一盒都推给了老爷子。
“这些都还不错,但是克拉数都不大,不过都是品牌的,我就给你算个总价了——估计就在200-500之间,看卖方市场吧。”
这些珠宝要么是傅越宴给她的,要么就是李兰亭给她的,不过李兰亭买的那些都是品牌珠宝,而傅越宴便不知道从哪弄得,总之主石是都比李兰亭的品质要高很多。
按照这个老爷子说的话,这一盒珠宝的价值最起码都是千万起步——
天呐!
是她疯了吗?
原本以为这些几十万就了不得了,可是现在居然千万、还只是起步!
老爷子看见安然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目光慈爱地说:“怎么啦,是觉得这些珠宝的估值达不到你的预期吗?”
安然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那倒不是……”
“那是你当初买贵太多了?”
“都是别人送的。”
听见这话,老爷子微顿,眼神瞬间有些怜悯了,“没关系,如果你想卖得价钱更高一些,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认识的收藏家,总比你在市场胡乱卖的有保障一些。”
安然听出老爷子的脑补有点儿偏差,但是她这会儿也无心跟人家解释什么,便有些僵硬地扭头看他,“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些我不打算卖掉。”
老爷子微笑着,“好。”
“晚上我请您吃个饭吧?您看要不要把阿姨也带上,感谢您帮我看了这么多东西。”
“那就不用了,我也是收了钱来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安然赶紧站起来相送。
“坐吧,这么多东西在呢,好好保存。”
说罢,老爷子悠悠离去。
安然坐在座位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个老爷子可是地质大学的老教授了,这一辈子见过的宝石可能比她吃过的饭都多,况且他们也没什么利益纠葛,老爷子没必要骗她。
那问题就出在傅越宴身上了,他当初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把一个起码价值五百万的东西,包装成52块钱送给她?
安然仔细坐在座位上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时二人的生活。
那时他们还是省吃俭用着的——主要是她,她想攒钱买房。
想到这里,安然的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受嘲弄感,他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但是这样的想法瞬间就被安然给清除了。
正是因为他有钱,所以他才会这样对自己,这很正常,毕竟是闪婚。
老公现在不就对自己很好吗?送东西也再也没有掩饰过什么。
想归想,但是安然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她整理好心情,便抱着盒子朝外走。
走出咖啡馆,一个男人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正和她迎面撞上。
而男人手中的美式也全数泼到了安然的身上。
“Oh!Sorry!”
安然的手被撞得闷疼,手一松,盒子便摔在地上。
不过幸好质量过关,并没有破裂,也没有显露出里面的珠宝。
男人一手将咖啡杯放在地面,双手拿起了安然的盒子递给她,“真的不好意思,我这杯热美式没有油脂,我有些生气,想要找店员——这是你的东西。”
安然本来挺生气的,但是听见男人如此诚恳的话,低下看污渍的头抬起,“没关系——”
惊了。
这貌似是个外国人,但是眉宇间也是有华人血统的感觉。
琥珀色的眼珠,旺盛的眉毛,自带深邃而含情的眼窝,高挺的鼻梁……
不过安然受傅越宴的颜值冲击太多,已经对帅哥造成了耐受,所以看见这个有异域风情的帅哥也不过是起初有些惊讶。
她接过了自己的盒子,就要离开。
“等等!”男人追了上来,“请允许我买一件新衣服赔给你,美丽的女士!”
安然礼貌的微笑,“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你不接受,我会过意不去。”
“真的不用。”
男人的目光很清澈,同样也很坚定,“我们就在商场里,很快,请你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你不是还急着去找店员……”
男人一笑,风趣道:“但证据都留在了你身上,不是吗?”
安然哑然一瞬,也不由自主笑了下。
算了,买就买吧,她穿得白色大衣,这么走出去恐怕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
太久没工作,她也不是很习惯别人的目光了。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
“不该道谢,是我该谢谢你给我这个赔礼的机会。”
两人并排走着,男人绅士地说:“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不必了。”
即便这个男人看上去很面善,亲和力也很强,但是她可不会把这些交给一个陌生人。
听见安然的回应,男人并没有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