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的安然仍感觉腰间有傅越宴的热度,这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傅越宴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她看着那张冷淡立体的侧颜,迟疑着开了口,“老公,我跟望洋没什么,他只是说如果我还要工作,就给我介绍……”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别多想。”
“那你为什么一直扶着我的腰?”
也没必要刻意这么亲密吧。
在望洋面前还这样,安然总觉得怪怪的。
傅越宴坐正,扭头朝她弯了唇角弧度,“你是我老婆,难不成揽着你还不对了?”
“也不是——是我多想了。”
傅越宴看她表情就知道,安然想错了,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没必要告诉她为什么,只要她还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我没怀疑你跟望洋,也不会怀疑你跟任何男人,这是我的自信,所以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问我,就会有答案。”
傅越宴温和且坚定的话抚平了安然心中的疑惑,她放松地露出笑容,“嗯!”
知道安然跟傅越宴和好的李兰亭跟徐老师也很开心,离开幸美的这天晚上,四个人就在一起吃了饭。
“我今天特地叫人帮我取来了蒙哈榭特级园干白,庆祝一下然然宝贝不用再起早贪黑!”
安然睁着大眼睛有无措,有羞怯,她不知道自己失去工作有什么好庆祝的……虽然她也不是真的很爱工作,但是心里总归有些没底。
这时服务员拿了个冰桶进来,李兰亭便伸手要拿起冰桶里的酒,傅越宴面上挂着微笑,“妈,安然就不喝了。”
李兰亭眉眼挑动,“怎么了?”
安然也没明白怎么了,她看向傅越宴。
倒是徐老师略一思忖,瞬间直起上半身,“然然是不是有了?”
这话一出,李兰亭乐得合不拢嘴,“真有了?哎哟,绝对不能喝!我喝我喝!我多喝点!”
安然手足无措地看向傅越宴,又看向李兰亭和徐老师,“没有……”
“啊?没有?”李兰亭还是笑着的,“那你干嘛不让安然喝?少喝一点尝尝没关系的嘛,你怎么管这么多。”
“谁知道有没有?”
傅越宴确实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就冲着那一夜,安然都能怀上,足以说明她的体质。
其实孩子没了,现在想想倒也庆幸,毕竟不知道辛雪那天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万一在这种状态下产生的胎儿有问题,那孩子降生也要受苦。
听见傅越宴的话,李兰亭抿唇笑,眼神揶揄地看着安然,“行,咱们还是保险一点,安然啊,可不是妈不让你喝啊,要怪就怪你老公。”
“不怪他,他也是为了我好。”
安然脸上显露出几分羞涩。
那晚,老公是要得有点儿疯狂,该不会真的有了?
她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小腹。
都是亲人在一起吃饭,傅越宴便全场都展现出温和的笑意。
时不时给安然夹菜,帮她取肉去壳,甚至连擦手都要帮她,真是一副十全好男人的模样。
李兰亭跟徐老师饭桌上多次对视,母女二人俏皮地跟安然挤眉弄眼,没有半分长辈的威压,反而尽显随和亲昵。
此情此景,安然心中也不由得幸福感爆棚。
“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突然被cue,安然茫然地看向傅越宴。
“不是说要问问妈,结婚的事吗?”
李兰亭疑惑起来,“谁结婚?”
“我们。”
看着儿子的脸,李兰亭更不明白了,“你们结什么婚?”
“是婚礼啦……”安然不好意思地笑着,“老公说,要办婚礼,我就说要问问您二位。”
徐老师了然地点点头,“是,还是我们越宴想得周到,爱老婆!”
夸完傅越宴,她转头慈祥地对李兰亭道:“这俩孩子,结婚结得匆忙,现在打算在江城定居了,是该办个婚礼,别亏了我们然然。”
李兰亭很来劲,本来她学艺术的审美就很好,思绪也比较新潮,这些年一直活得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一听安然要办婚礼,立马好闺蜜一般想替安然出谋划策。
“乖宝,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之后有计划吗?妈带你飞欧洲,婚纱定制去,顺便把你护肤品也给定制了,咱们娘仨再到处玩一圈,选定你婚礼上的鲜花、装饰……”
李兰亭唤人,那真是亲昵极了,安然都有些受不住,这毕竟是婆婆啊,可是跟传统形象也相差太多了。
再一听她话里的内容,人都傻了。
这意思是买个婚纱还得出国定制?
得花多少钱呀!
“妈,不用那么麻烦,我这边没什么客人,我就想着也不用太麻烦,有个仪式就行。”
一桌都坐不满……
“那怎么能行?”李兰亭笑着,“这可是结婚大事,有妈在,一定要办得漂亮,让你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幸福开心!”
安然抿唇笑,“我现在就已经很开心了。”
“人生在世,得意须尽欢,咱们有这个能力,就办得漂亮,没什么不好。”
徐老师也开了口。
安然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内心的期待也被隐隐吊了起来。
“妈,”傅越宴看着三个女人说着婚礼的事没插嘴,这会儿才开口,“婚纱礼服不必亲自过去看,先联系好那边,打个样了再说,另外定制的短则数月,长则三年五载,不急过去,倒是中式礼服,现在就能先在国内选一选,中式的绣工可比国外那些工艺更费时。”
李兰亭一听,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网上联系婚纱定制,先在国内把中式礼服确定下来。”
“嗯。”
安然坐在那,分明是婚礼的主角,却什么意见都提不出来。
她低着头吃饭,坐在位子上,也有种漂浮感。
这时的安然已经彻底忽略了心中失去工作的那点儿不安,老公一如既往的疼爱、婆婆和外婆爱屋及乌的偏宠,毫不需要为钱而烦恼的未来……
这好像跟她想象中的婚姻完全不一样。
并不是说不好,而是太好太好,好到让她怀疑人生。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出身寻常,也没读过什么书,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都跟自己断绝了关系,这辈子居然能幸运到跟这么好的老公结婚,拥有这么好的婆婆。
命运的齿轮从咖啡馆开始,直接把她从社会底层托起,有了自己奋斗一辈子也没有的东西——是祖坟冒青烟了吧?